賀經緯早就想沖上去拜見自己的偶像,又怕打擾了姐夫的行動安排,忽然見張雲回身招手,再也沒了猶豫的他立時提氣前沖,很快到了張雲身邊。
張雲伸手扶起了見面就要行大禮的賀經緯說道:“你這人真是,欠禮物的明明是我,你這上來就行大禮是怕我禮物送得輕了還是少了?”
離偶像太近,結果本來嘴皮子就不怎麽利索的賀經緯幹脆成了“啞巴”。好在說不了話腦袋還沒僵住,他用十成的力氣搖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張雲說的那個意思。
張雲瞧得有趣,搖頭笑道:“得,我也不用多說了,省得你太緊張反而記不住。大禮就到,等會兒你們夫妻可一定要看仔細些。”他說罷輕輕在賀經緯肩頭一推,一股大力平穩地将高大的年輕人送回陸家衆人所在,剛好落在上官玲珑身邊。
“玲珑、經緯,你們夫妻的成婚之禮張雲今日送上,眼睛睜大,可不要看漏了禮物。”張雲揚聲而笑,清朗的聲音瞬間遍布丘谷之間。
面具男悄然前蹭的半步随着張雲的笑聲散開又悄然收回,不是他有了新的選擇,後撤就是因爲心裏實在沒底,因爲對方這一笑展露的實力似乎仍然隻是冰山一角。
張雲才懶得理會面具男的小動作。他左手擡起,賀經緯原本放回馬背的長刀立時脫鞘而出,“嗆啷”聲音剛剛響起,那柄長刀已然平穩地浮在張雲身前七尺之處,刀尖所指正是那面具男的眉心所在。
上官靈一握上官玲珑的手,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興奮之意:“看好了,重出江湖之後小雲還是第一次動用兵刃。”
上官玲珑與賀經緯一聽之下哪還敢有半分走神,兩人恨不能把眼睛再瞪圓一倍,生怕錯過了什麽精彩時刻。
“爾可知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張雲微微偏頭,仿佛當真在向那面具男子提問。“我曾有幸走蜀道,古人誠不我欺。”
面具男此時哪還有工夫回話,他用盡了所有精力體能,幾乎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暴發之下方才間不容發地躲過那早已擺明了方向卻仍然讓他驚出一身冷汗的飛刀。
刀芒如白駒過隙,位于面具男身後的正是堵截騎兵的中軸線所在,張雲這一刀飛去被面具男讓開,目标立時由一個變成了七百。
七百又如何?
七十餘丈的距離從開始到結束似乎根本不存在中間的過程,因爲當上官玲珑和賀經緯夫婦再捕捉到那刀光時,那一刀已經沖出了騎兵隊伍,隻留下一路血雨和無數殘肢。
“舉頭望明月,君可見九霄之上有一瀑在天?”張雲輕聲吟出,那一刀便由此一飛沖天。就在它上沖之前,已有七十九騎斃命其鋒銳之下。
張雲仰頭望天,看着那反射日光撒下耀眼銀輝的長刀,右手高擡獨伸食指指向天空,恍若邀天對飲,高揚聲音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指随臂動,那日耀一刀落如銀河,在其再一次撲入鞑子輕騎群中的瞬間爲巨力拉扯,陡然間橫旋出無數刀花,就像那九天之瀑在這世間激出無數水花般遍地綻放。
又一百零五騎斃命。
前後一百八十四騎中刀,無一傷者,盡數伏誅。
此時的張雲已然沉下了臉,将那柄半點血迹也未沾染的長刀彈指間還入賀經緯馬背上的鞘中。他的新婚禮物當然還沒送完,送禮要繼續,卻也不會耽誤了張雲開始替那些被這支在元軍中有着赫赫“戰功”的騎軍屠戮的無辜生靈們報仇雪恨。
張雲盯着那些已經被方才他一刀吓傻的鞑子騎兵,寒了聲音說道:“你們屠城無數,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奉勸你們不要太早求饒,否則我怕是連個全屍也不想留給你們這些惡貫滿盈的東西。”
那名騎軍千夫長此時方才醒過神來,急忙大叫着組織部下重新列陣。這支由那名王爺豁出了老臉借來的精銳輕騎真正是精銳中的精銳,戰場對陣中也未曾受過此等重創,更何況對手隻有區區一人!
這名千夫長既怕又怒,早已經紅透了眼睛。而那些逐漸回過神來的騎兵也都圓瞠怒目,一個個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看那樣子居然是想拼上他們虎狼之騎的一切與這個會妖法的怪物決一死戰。
“剛才那一手适合女子,靈兒你有空好好給玲珑講講。經緯,下面才是要給你的,眼睛張大。”張雲的聲音就如同直接在耳邊說話般響起,隻是這次被“借”走的是上官玲珑那柄比賀經緯所持略長略窄的“玉尺笛”。
張雲握刀在手,長刀向前平伸,左手護在執刀右手之側。他冷眼望着那些開始沖鋒的輕騎,順帶掃了一眼悄然橫移了數步的面具男子,開口說道:“所謂一氣呵成,其精要便在‘一氣’二字。内力有深淺,故一氣有長短。但有精神所緻,一氣之勢卻能夠達到無所分别之境,且看好我這一氣如何破敵。”
沒有提勢,沒有望氣,沒有勁力外發,更不見那可如仙人淩虛的輕功展現。張雲深提一氣,肉眼可見的空氣流動從其身周十丈之内湧向其所在。張雲丹田之中内力四湧,真氣作用之下肌肉贲張如鋼似鐵,他在後支撐的右足猛一蹬地,就如兵丁沖鋒般對準了那枚由元軍最強級别輕騎組成的“箭頭”大步直沖過去。
不似高手過招時的凝而後動一招制敵,倒更像是沙場猛将一往無前。古往今來,多少陣上神将不正是一往無前,勇冠三軍?
上官靈看到賀經緯那一臉癡狂模樣,微笑着上前拎起妹夫腰帶,一個勁力所至将賀經緯一擲升起六丈多高,好叫已然入了迷的賀經緯把張雲這一沖看得更加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