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馬路漸漸變得模糊,路上的行人像哈哈鏡一樣變成了巨人,他們拉長着聲音,用猙獰的臉看着她。
她擦了擦眼睛,極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砰!”一個冒失的行人撞了她一個滿懷,袖中的珠子從布包抖落,撒了一地。
“我的珠子!”當蹲下來那一刻,豆盧姿隻覺眼前一黑,身體慢慢癱軟,最後馬的嘶鳴,店家的吆喝,她漸漸聽不見。
……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的聲音,豆盧姿微微睜開雙眼。
這是哪裏?富麗的朱紅色樓宇中到處懸挂着紅色紫色的幔帳,再看看自己,躺在幾個水池的中央,一個冰冷的水床上。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這麽奢靡。
空氣中飄着上等的脂粉香,還有酒香。
此時,樓上傳來嬌滴滴的聲音,“大人,再喝一口吧。”
“大人,你可要常來陪陪我,我很寂寞。”
豆盧姿皺了皺眉,這種話聽得面紅心跳,敢情這是個“粉紅色場所”。
“你醒來了?”李旦坐在水床邊,正溫柔地看着她。
“相王殿下,你怎麽在這裏。”豆盧姿被李旦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她鄙視地斜睨了李旦一眼,男人果然都是這個樣子。
看他盯着自己身體異樣的眼神,豆盧姿趕緊拉了拉胸口的衣服。糟糕,身上的衣服被水床滲得濕透,身上的皮膚若隐若現,難怪李旦的臉和耳垂紅成了番茄。
“這個……這個有點事情要處理。”李旦拼命掩飾内心的尴尬,這個地方是男人的天堂“怡紅院”,看豆盧姿鬼精鬼精的,該如何解釋是個難題。
“……”豆盧姿見李旦支支吾吾,猜測,他這是做賊心虛,“這個地方看起來挺奢侈的,好像很适合你們男人來玩。”
李旦被豆盧姿說得面紅耳赤,怡紅院他确實圖新鮮來過幾次,也就是看了看,從來沒幹過任何越矩的事情。
李旦拼命解釋道:“看你暈倒了,請大夫來看,說你中暑了,需要找個陰涼舒适的地方,所以我就帶你來這裏了。看你能言善辯的樣子,好像身體已經恢複了。”
“别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我沒解釋,太子顯不在洛陽,所以母後把壽宴上的節目交給我了,我正頭疼。三個晚宴,不同的節目,雖然我平常在外面玩得多,但是三個晚上不重樣,我怎麽想得過來。所以,來怡紅院看看,找點靈感。”
“啧啧。”瞧瞧這口氣,來“怡紅院”找靈感,騙三歲小孩呢。
“你趕緊幫我想想。”
“絲竹班子,皮影戲,唱歌,舞蹈,魔術,随便來呗。”豆盧姿看他似乎心力憔悴的樣子,忍不住給他提了點想法。
“魔術?”這個詞語很新鮮,李旦不可思議問豆盧姿。
“就是變戲法。”這個年代或許還沒有魔術,差點就穿幫了。
“哦,有沒有那種震撼的,體現我們大唐風采的,抓人眼球的,讓人眼前一亮的。開場就開始攝人心的。”
“我倒是知道一個。”豆盧姿内心有點忐忑,出于私心,她真的還想再看一次,不過,這樣大膽的設想,不知别人會不會接受。如果不接受,就當中暑後的胡話罷了。
李旦怔怔看着她,看她設計的衣服就知道她新鮮的點子多,她源源不斷的新想法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大唐讓人神往的不僅僅是富強,還有包容和自信。僅從服飾上來說,華麗多姿,款式新穎,是任何地域比不上的。所以在各國使臣晚宴上,展現一個服裝秀再好不過。”
“……”
“配合光線,絲竹,身着華服的美人在舞台依次亮相,一定會讓大家過目不忘。”
接着,豆盧姿在水上畫了一個“T”型:“舞蹈這樣搭建,從左邊進,右邊出,最後一齊亮相。”
李旦聽着聽着,思緒中展開無限聯想。
“啊,我的珊瑚珠子!”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維。
“小财迷,珠子全找到了,等下給你。”李旦轉念一想,邪惡的思緒侵占大腦,“對了,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适合男人來的?你還不趕緊和我解釋解釋。”
“呃……”總不能說從電視上看的,李旦的反問把豆盧姿給難住了。
李旦勾了一下豆盧姿的鼻子,看她的眸色亮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白玉般的手指落在她的耳垂邊,慢慢移走,來到白皙的肩膀,豆盧姿感覺一股電流随着他的手指接觸的皮膚迅速穿過。
她的皮膚微涼,他的手指尖的溫度如火。
他霸道地抱着她,吻她:“你怎麽不解釋了?”
“我……”
“那别解釋了。”他的呼吸局促,躁動不安,沒等到她繼續開口解釋,他霸道地覆上了她的唇,強勢地入/侵她的唇齒之間。
也許因爲這個靡靡之音的場所,也許是身上濕嗒嗒的衣服,豆盧姿第一次主動回應了他。
隻不過,理智戰勝了感性,兩個人的熱情在片刻歡/愉後恢複了理智。
李旦松開豆盧姿的肩膀,跳入了冰冷的水池中,他的每一寸皮膚,包括欲/望都亟待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