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跪在武則天身前,聽聞豆盧姿被責罰,看在往昔她幫自己追薛紹的份上,她難得大發慈悲替人求情。
“母後,你就饒了她吧。”她撒嬌說道。
“勾引相王,私自出宮,哪條都是重罪。”太平公主的撒嬌向來很管用,沒想到這次失靈了,武則天一改往日的嬌寵,表情嚴肅。
“私自出宮那都是因爲女兒,我不想因爲我的原因,讓她枉死,這樣孩兒一輩子會良心不安的。”太平公主難得爲她人着想,這次與人與己,她非求情不可。
“那她和你旦哥哥呢?婉兒已經警告過她了,可是她還是和他不清不楚。”
“哪個皇子沒有三妻四妾的,隻是正室沒有入門而已,母後爲什麽大驚小怪,而且大做文章。”
“這可不是小事,等他迎娶了相王妃,他要娶幾個就娶幾個,我不管,但是這個豆盧不行。”
“爲什麽不行?我不管,你現在給我把她放出來。”胡攪蠻纏是太平公主的特長,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武則天發覺越發難以管教太平公主了,失望地搖了搖頭。
“天後,不好了!”武則天的近身太監劉泉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額前沁滿汗珠。
“急急忙忙,一驚一乍的,什麽不好了?”武則天皺起了眉頭,處罰一個小小宮女而已,怎麽後宮全亂套了。
“相王現在拿着剪刀,正在剪頭發,說要出家。”劉泉害怕波及自己,戰戰兢兢應聲回答。
“反了天了!”武則天怒不可竭,小小的一個宮女,公主爲她求情,皇子爲她出家,簡直是妖孽般存在。
她的目的是小懲大誡,一方面,教訓一下太平公主主動倒貼薛紹的勢頭,另一方面,希望李旦能在大婚前收斂一點。長安城都在盛傳李旦和豆盧姿的私情,爲了穩定劉尚書,她不得不這樣做。
她并不是真想置于豆盧姿死地,豆盧姿的才華她頗爲欣賞,她給太平公主設計的衣服剪裁和設計都很新穎,深得她的心意。
事不宜遲,武則天跟着劉泉心急火燎地跑到李旦的住處。李旦眼神渙散,失魂落魄拿着一把剪刀坐在地上,青石地闆上到處散落着黑色長發。
“旦兒,你趕緊把剪刀放下。”武則天生怕他做傻事,李弘李賢兩個兒子的離世給了她很大的打擊。
“既然,母後不給豆盧一條生路,我隻好出家爲僧。”李旦向來灑脫,不得萬不得已,絕不會如此。
“你把剪刀放下,我可以放了豆盧,你答應母後,大婚前不能見她,不能聯系她。等宮裏的風言風語平息後,以後你們想怎麽樣怎麽樣,我不會管你們了。”
“真的?謝謝母後。”見到武則天松口,李旦喜極而泣,欲飛奔去尋找豆盧姿。
“旦兒,你忘記剛對母後的承諾了。”武則天善于讨價還價,,隻要是她決定的,即使是兒子也占不得半分便宜。
“我知道了。”李旦失望地後退了幾步,母後最讨厭别人和她讨價還價,放豆盧姿一條生路,這已然是她的底線。
豆盧姿雖然被釋放,但鞭刑過後,全身沒有一塊好地方,虛弱得隻剩下了一口氣。
張傲群見她的慘樣,後悔當初怎麽沒提醒她一句,切勿和皇家走得太近。
他安排薔兒照顧她,讓她好生養着。
卧床的十幾日裏,豆盧姿閑的發慌。除了呂思勉通過太平公主送來去疤藥以外,幾乎沒人來看自己,也不敢來看自己。
看着豆盧姿尚未複原的疤痕,能下地了就開始在制衣司内忙和,張傲群有些于心不忍。
“豆盧,你可以多休息幾日。”張傲群面冷心不冷。
“沒關系,師傅,我躺在床上很無聊。”
“如果你沒大礙了,交給你一個活。”
“什麽活?”豆盧姿欣喜問道。
“四天後,皇上天後将去洛陽封禅,我們倆都要跟着一起去。現在是展現你實力的時候了,天後的衣服你來制作,刺繡和收邊交給繡娘,你負責設計和剪裁就可以了。”
豆盧姿驚訝張傲群會如此信任她,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她,她崇拜和感激的看着張傲群。
“不過,我得看一下設計圖。”豆盧姿的小眼神讓人起雞皮疙瘩,張傲群悻悻然打擊她一句。
“謝謝師傅,我馬上做。”
設計師最大的熱情莫過于投入到她的專業上,她忘記了身上傷口愈合發癢難耐,忘記了無情的李旦忘了自己。
豆盧姿胸有成熟的拿起筆,在絹布上洋洋灑灑畫了起來。
包肩設計,貼合腰身,刺繡點綴,每一組刺繡花紋的中心點綴一顆珍珠,一條紅色的魚尾拖地長裙的樣圖躍然誕生。
當張傲群看到設計的時候,金口難開的他忍不住贊歎:“天後一定會喜歡,你搭配的珍珠才是點睛之筆,莊重華貴。豆盧,過不了多久,我該喚你爲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