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盧姿奉樂掌事之命,從司藥司領完了藥材正打算返回奚宮局。
初夏的太陽高照,遠遠走來一行四人步辇,一個衣着華貴的美少婦躺在上面輕搖着羽扇,惬意傲慢。
豆盧姿見人大有來頭,候在绛紅色的宮牆下作了個揖。
“喲喲喲!我還當是誰呢?”聽到這個聲音,極爲熟悉,再看看臉,原來是當初一起入宮的韋昭蓉。
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韋昭蓉發現了欠着身的豆盧姿。
她的語氣極爲嚣張和傲慢,生怕豆盧姿聽不到,故意拉高聲音繼續說道:“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初入宮大放光彩的豆盧姿落到了這個地步。不說當個太子妃吧,當個側妃也是可能的,哪知道,皇兄命薄,你也跟着倒了黴運。”
皇兄?她稱呼李賢爲皇兄?莫不是,韋昭蓉是剛成爲太子李顯的太子妃,宮裏議論的韋太子妃就是說的她。
隻見她手扶着肚子,輕搖着羽扇,厲聲對豆盧姿說道:“跪下,大膽奴才!見到太子妃還不跪下。”
“太子妃贖罪!”豆盧姿應聲跪下,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她現在果真飛上了枝頭當上了鳳凰。看韋昭蓉不時護着肚子的樣子,莫非懷了身孕?
韋昭蓉得意洋洋,故意挖苦道:“你不是應該躺在前太子陵墓裏嗎?怎麽還健在?”
“……”
“還不快點回太子妃的問話,小心太子妃生氣,動了胎氣,你就是賠十條命也是不夠的。”身邊的太監狗仗人勢,嘀咕道。
果真是借着肚子上位,還生怕别人不知道,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回太子妃,是天後娘娘寬赦,所以我才免于一死。”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是因爲旦和太平救了你。沒想到,你還挺有能耐的。不過,你絕對不會蹦達太久,旦隻是個皇子,太平隻是個女流之輩罷了。”
位置還沒有坐熱,就開始目中無人,韋昭蓉絲毫不知道收斂一點。
“皇嫂?你在說什麽?”轉角處傳來清脆的聲音,聽音質,大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宮傘下,走來一位刺繡粉裙的少女,大約十五六歲。黑色的眼眸,粉色的櫻唇,白皙的鵝蛋臉,有些稚氣,有些高傲,但儀态優雅,美麗高貴,完全符合豆盧姿對古代公主的想象。
豆盧姿見過她幾次,這位少女是武則天的掌上明珠,太平公主。
她的語氣輕緩,但是字字珠玑:“皇嫂進宮有些時日了,不知道隔牆有耳這句話嗎?”
“太平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韋昭蓉這才知道說錯話了,一個勁巴結道。
“是不是這個意思,我心裏明明白白。别說你的位置,就是皇兄的位置也不定做得穩。别太高調!”
韋昭蓉本來還想好好教育一下豆盧姿,被太平公主這麽一攪和,隻能打道回府。
她想了個絕妙的借口脫身:“皇妹,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說不定是你侄子在我肚子裏調皮呢,我得回宮休息了,再聚。”
太平公主見慣了谄媚之人,嚣張之人。從小跟在武則天身後,宮裏人的千張面孔,打的什麽算盤,她一眼就能看穿。
看着還跪着的豆盧姿,她娓娓說道:“你就是豆盧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