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窒息的恐懼侵占冷靜的思緒,她慌亂地掙紮,奮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稻草”在豆盧姿的驚吓中,奮力遊了過來,抱着她的腰,托出了水面。
夜晚,天上隻有皎潔的月,三三兩兩的星光,還有一陣風吹來,潭邊站着的兩個瑟瑟發抖的男女。
豆盧姿捂着胸前的衣服,本來就是輕薄的低胸裙,現在胸前的曲線更是一覽無遺,
李旦面含羞澀地挪開了眼,雖然他每天沒個正形,和宮女們嘻嘻哈哈,但是一件出格的事情的都沒有做過。
“你冷嗎?”他不好意思問道。
“有點……”豆盧姿一邊說着,牙齒不聽使喚打着冷顫。
“你等着,我點一堆篝火。”
不知道是因爲心裏的小鹿在亂撞,還是因爲木柴太濕,李旦捯饬了好一會也沒有點燃。他不好意思地朝豆盧姿笑了笑,生火這點小事都不會,她會不會更加看扁他?
“剛下過雨,木柴沒幹透,所以沒法點燃。我想,我得趕緊回城内,趙少宇等着我的消息呢。”雖然變成了落湯雞,豆盧姿依舊沒有改變想法。
“我陪你去。”李旦說完,對着天空吹了個口哨,不久,一隻雪白的鴿子飛了下來。李旦從懷中拿出一根布條綁在鴿子的腿上。
“撲騰撲騰”鴿子飛走了。
“等下會有馬車來接我們,我們走到山下就可以了。”
在月光下,豆盧姿第一次仔細看李旦的模樣。武則天的基因真是好,兒子公主都很漂亮,除了胖墩兒李顯外。
他五官長得像李賢,個頭比李賢矮個兩三厘米。但是,李賢的氣質更加成熟和男人味,風雅翩翩;而李旦有着玩世不恭雅痞的味道,不拘小節。
李旦說完,解開胸前和腰間的系帶。
“你要幹嘛?”孤男寡女,當面脫衣服,這明擺着是要生撲的節奏,豆盧姿吓得大叫了起來。
“給你穿上,你身上我什麽都看到了。”說完,李旦露出邪魅一笑。然後,把衣服披在豆盧姿身上。
豆盧姿氣得想罵一句混蛋,但是又怕惹怒了他,黑燈瞎火荒無人煙,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旦霸道地牽着豆盧姿的手,一路走到山下。李旦回過頭瞥了幾眼,小丫頭片子嘟着嘴巴,滿臉不高興。
她的不高興激起了李旦的勝負欲,總有一天,他會讓她離不開自己。
前方,果然有一輛馬車等着他們。
一個穿着考究的宮人,正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拿着披風笑盈盈地候着。
“我們得趕緊離開,但是馬夫得悠着點,路面太滑。”李旦擔憂道,就是剛才一不留神,他們倆滑進了潭水中。
秉着女士優先的原則,李旦給豆盧姿穿好披風,照顧她先上馬車。
宮人見相王如此體貼細微,偷偷捂着嘴笑了起來。
馬車的油燈微醺,加上地勢不平不停地搖晃,豆盧姿犯起了困意。
“怎麽?你不是精神好得很嗎?晚上不是還要報信嗎,可千萬不能睡着了。”李旦打趣到。
“我知道,我肯定不能睡着,不然你把我賣了我還在幫你數錢。”
“好一張利嘴。”李旦看見豆盧姿不服輸的表情,好想去捏一下她肉肉的小臉,“你放心,趙少宇的住所,我已經知道了。我相信肯定不止我一個人知道。”
“你跟蹤我?”
“我不用跟蹤你,我跟蹤宮裏的眼線自然能找得到。所以我才說這個事情你無法改變,免得引火燒身。”李旦本不打算說實情,就是怕她擔心。可是她冰雪聰明,又對太子忠誠,叫她遠離是非絕無可能。
“那麽,太子知道嗎?他怎麽辦?趙少宇怎麽辦?”豆盧姿懊惱,是不是她不小心才暴露了趙少宇的行蹤。
“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今天晚上把趙少宇轉移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李旦确實有這樣的計劃,李賢出宮必定會與趙少宇相見。如果他們會和,一定會走進宮裏布下的大網,到時候插翅也難飛了。
“謝謝你。相王殿下……”聲音越來越弱,坐在李旦身旁的她,微微靠在他的肩上沉沉地睡去。
她睡着的模樣好像一隻慵懶的小貓,長長地睫毛微微翹起,滿滿膠原蛋白的臉十分可愛。
她的臉很紅,很燙。李旦用手背試了試豆盧的前額,熱得發燙。
定是剛剛掉入潭中着涼所緻,隻是,看看她身上,小腿處一道長長的血迹,剛才疏忽,她受傷了都沒有察覺到。
可是她爲什麽不說,真是倔強得可憐又可愛。
兜兜轉轉,馬車停在長安城東郊的一個院落旁。這個院子不打眼,唯一特别的是,門匾處挂着一個燈籠,發着灰白色的光芒。
來不及給豆盧姿找大夫,李旦把她從馬車上抱下來。她還在昏迷中,但是情況緊急,必須先轉移趙少宇。
輕敲門,未有人回應。
宮人輕輕推了一下門,“吱”地一聲,門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屋内燈火通明,李旦心頭閃過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裏面空無一人。
此時,後院飄來煙火的氣味,緊接着,濃煙滾滾,火勢迅速蔓延。
“不好!”宮人驚呼道,“相王殿下,帶着姑娘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可是……”
看着火勢越來越猛,李旦隻好抱着豆盧姿跑出院子。
車越來越快,趕車的馬夫生怕有所不測,使勁地揮着手上的鞭子。
“殿下?咱們現在回宮嗎?”坐在車廂外的宮人問道。
“不了,去北郊,成武殿。”李旦懷抱着豆盧姿,她現在急切需要找個郎中,而成武殿剛好有一位京城響當當地神醫。
這位成武殿神醫不是别人,李旦的皇叔紀王李慎,因遠離政治,所以才在長安城明哲保身,有一席居住之地。
他的愛好就是收集奇珍藥材,給人診治把脈。看見李旦懷抱着一個大姑娘,他傻了眼。這是他頭一次帶着個姑娘來府邸,雖然是個病号。
看他緊張的神情,這位昏迷的姑娘一定對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