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殿下,聽聞霓裳羽衣的那位來了。”順子戰戰兢兢報備道。
“這才離開洛陽幾天就等不及了,看來她對呂将軍用情比我深。”李旦微微合上雙眼,眸色深邃中多了一絲混濁,“呂将軍現在可好?”
“他現在還昏迷不醒,豆盧妃,不……豆盧現在已經去看了,看起來,哭得很傷心。”
“這麽一來,我反而有點羨慕呂思勉了。”李旦背對雙手,任憑風吹亂他的發髻上的飄帶,飄落到河面。
“殿下,您要不要去看看豆……”順子多少了解李旦的,他和豆盧姿雖然沒了夫妻的情分,但是無數個夜晚,他經常看着李旦對着曾經的衣服發呆,那些衣服有些在裏衣貼心的繡上名字,有些繡了不起眼的貓頭鷹。那些都是豆盧姿設計,一針一線縫制的。
“不用了,說不定她現在在抱怨我,她的情人怎麽受傷了,雖然,呂思勉的确是爲了救我。”
李旦說完,眼角出現一絲複雜情緒,十年了,他早就失去了面對她的勇氣。
關于她的一切,他陸陸續續知道了一些。
關于豆盧姿的身份,她和杜可人之間的關聯,關于她和豆盧家族的糾葛,這些全是在豆盧欽望陳情書之後。他曾經後悔過,但是爲時已晚,豆盧姿和呂思勉已經過着沒有名分但相依相守的生活。
他還有什麽資格再去找她,還有什麽理由去挽留她。在她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他沒有選擇相信她,而是背離和放棄。
有時候愛情失去了就是一輩子的錯過,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祝福。
……
豆盧姿來到軍營大帳裏,呂思勉仍舊昏迷,左邊肩膀一根長箭穿過,在離心髒很近的位置,鮮血染紅白色的裏衣。
“思勉……思勉……”豆盧姿牽起呂思勉的手,停歇在她溫潤的臉頰旁,滾燙晶瑩的淚珠滑落在呂思勉的手上,“隻要你醒來,我甯可一輩子在這個世界陪着你。”
手指微微觸動,仿佛感應一般。
從來到陽山,豆盧姿一直寸步不離待在呂思勉的身旁,就在當晚,呂思勉終于睜開了眼睛,豆盧姿正疲倦趴在他的床邊,悄然酣睡。
他強忍着痛,扯過被子給豆盧姿蓋上。
微弱油燈下,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白皙的臉頰就像當初第一次看見她的模樣,恬淡得像一朵雛菊,所有的人都已經老去,隻有她未曾改變模樣。
第二天的清晨,當豆盧姿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了,呂思勉在整理東西,看他穿着常服,似乎準備回洛陽。
“你醒了?咳咳!”呂思勉捂着胸口輕輕咳了幾聲,“對不起,因爲我,你耽誤不少時間了,今天就回洛陽,我擔心你……”
“……”豆盧姿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赤着腳跑下床,抱住呂思勉。
“你受傷那麽嚴重,還是養幾天吧,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