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現在複國軍真正擁有權力的人是誰,但複國軍幕後的首腦,永運是秦圓圓,這恐怕是你想保護的人吧?”趙元容臉上也帶着一些失望,道,“紀甯,你應該明白,有很多事會發生沖突,不但是因爲你自己的選擇,也因爲這世道本來就不可能會完美,你若隻是想保護一個人,勢必會傷害到别人,難道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趙元容看着紀甯,目光中有期待,但也有失望,兩個人互相面對時,連紀甯自己都不知該說點什麽才好。
終于,最後還是紀甯長長一歎道:“算了吧,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你要怎樣,我不會去阻攔你,我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也不求能得到你的支持,但若是誰想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容許!”
“這麽說來,你就是想跟我對抗到底了?”趙元容厲聲道。
紀甯站起身來,走到窗口的位置,顯得有些無奈搖搖頭道:“随便你怎麽說吧,至少在現在,我還不想去對你的皇權構成任何的威脅,在我看來,你能有今天,不是我幫助的結果,而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若旁人要傷害你,我還是會保護你,但我現在已經無法指望我能得到你的支持……”
趙元容也站起身來,道:“所以,你還是要保護秦圓圓是嗎?”
“複國軍的事情,我會去妥善解決,張桦這個人,你喜歡用就用,不喜歡用殺了他也行,這個人也不過隻是複國軍的棄子罷了,若我可以将複國軍的問題徹底解決,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連你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我們還是會有許多的矛盾!”紀甯到最後,已經有些難以忍受,歎口氣道,“現在再說這些,也是徒勞的,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溝通了,有什麽事,以書信來聯系,我看會更好吧!”
“怎麽,你連跟我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趙元容顯得有些失望說道。
“不是你所想的意思,我是覺得,我們見面說話,總會揉雜了一些感情因素在裏面,無法做到公正和客觀,那我們爲什麽不換一種方式來交流呢?現在複國軍的事情,跟五皇子和長公主的事情,成爲你皇位路上最大的阻礙,若是能解決的話,你的皇位也就會穩固,我将來也不需要再對你多做出什麽!”
紀甯說完,往門口方向走去,“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們之間其實也根本沒必要去以一種妥協的方式說話,若在事後你非要将我當成敵人的話,那我也接受,大不了我從此之後不再過問朝廷中事,跟你分道揚镳便可!”
趙元容看着紀甯和上官婉兒的背影,一時之間心頭百感交集,她根本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樣一個紀甯。
她心想:“或許紀甯說得是對的吧,與其見面之後尴尬,還不如從此之後再也不見。”
……
……
紀甯帶着上官婉兒從小院離開之後,一直走出很遠,紀甯好像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上官婉兒問道:“怎麽,你覺得自己跟新皇之間有太多的矛盾,以至于無法解開,所以也不去解了?”
“感情的問題,一向很複雜,現在你也知道我跟新皇之間是什麽關系了吧?”紀甯回頭看着上官婉兒問道。
上官婉兒面色帶着一些歉意道:“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便已經感覺到了,你能幫新皇登上皇位,新皇對你還那麽信任,顯然你們之間的關系是不一般的,但現在我總覺得……新皇有很多想說的話,但你好像根本不想去聽。”
“你現在要做的,根本不是去幫她說話,我們之間的矛盾,不是誰做錯了什麽,是誰都沒有錯,而隻是因爲身份和立場的問題,不得不做出如此對抗的态勢來,難道你不明白,其實現在的新皇也在等一個機會,徹底将複國軍的問題鏟除,甚至是将我這樣一個對皇權構成威脅的人鏟除?”紀甯問道。
上官婉兒搖頭道:“我不覺得新皇有兔死狗烹的意思,你爲什麽要把新皇看的如此陰損呢?”
“那是因爲身在高位之人,必須要有一種兔死狗烹的魄力,不單是對那些仇人,也有那些當權的權臣,更要對自己身邊的人下的去狠手,隻有這樣,才能成爲一個合格的帝王,如果新皇對我的态度能發生偏轉,在我看來那反而是一種敷衍,或許我跟她之間的矛盾,從開始我要幫她,就已經種下了吧!”紀甯顯得有些悲觀道。
上官婉兒還想說什麽,但她發現此時根本無從去評價,就好像她沒資格去評價一段感情一樣。
紀甯帶着她,一路到了一處小院内,上官婉兒好奇道:“你在京城内,到底有多少居所?”
“狡兔三窟,這道理都沒聽說過?這幾天,我會安心處置文廟的事情,相信師公和那些去江南考核我的稱号大學士,也馬上要回到京城,我去見這些人,将自己的文名定下來,在這之前,我還是不要去牽扯到皇宮鬥争中去!”紀甯顯得很堅定道。
“那我呢?”上官婉兒好奇問道。
紀甯搖頭道:“你要做什麽,那完全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想留下,我歡迎,我身邊正好缺少紅顔知己的相伴,若你想離開,那我也不阻攔,或許你們聖門内也需要有些事……總歸這些事跟我沒多大的關系,我也不會過分去幹涉!”
“你說話永遠都是這麽氣人,算了,我也不跟你去争什麽,這幾天,我還是留下來吧,師門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想理會了!”上官婉兒自己也有些意興闌珊道。
紀甯看着眼前的上官婉兒,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俨然是另外一個自己。
都好像是被窘迫的形勢所逼上一條沒有退路的絕境,卻還要苦苦支撐,說白了,也是同命相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