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是新科進士,又是文廟的學士,這地位在金陵城也找不出幾個,而且紀甯還是剛打道回府,在金陵城的确是缺少丫鬟和仆從的,現在突然說要十五兩銀子一年來聘請丫鬟,沒人會懷疑這是什麽陰謀,都會覺得銀子是貨真價實的。
何安之前還在擔心紀甯這麽做有些太浪費銀子了,不過他自己還是有一些見識的,等發現這些農家送來的女兒的質量,他開始打消了顧慮。
果然也是一分錢一分貨,能用高價聘請,送來的丫鬟可挑選面也是增加了很多,這些丫鬟無論從樣貌,再到手腳的勤快,再到機靈程度來說,都可說是别無挑剔。
何安忙着去辦報名的事情了,選拔會在下午進行,當天上午紀甯自己也不會去管這些事,到下午後的選拔,會讓雨靈和林娟兒去做。
她們本身就是丫鬟,跟紀甯又是“貼己人”,本來選了丫鬟就是給她們做下手的,覺得誰合适不合适,紀甯認爲最有發言權的也就是這兩個小丫頭。
等紀甯把事情交代給雨靈和林娟兒之後,兩個小丫頭也已經興高采烈應了,似乎她們也對紀甯所提出的方法感覺到新奇和好玩,下午準備親自去挑選紀府裏的丫鬟。
“老爺,前院發生了什麽事,爲何感覺很熱鬧?”李秀兒從房間出來,聽到前院的喧嘩,不由好奇問道。
紀甯笑了笑道:“是選丫鬟的事情,你看你房裏是否缺少丫頭,你親自過去,或者是讓玉珍過去挑選一下。”
聽到這話,李秀兒不覺得怎樣,玉珍卻感覺到緊張,府上多出的丫鬟,其實是對玉珍可能有地位上的影響,尤其是有丫鬟進入到李秀兒身邊之後。
李秀兒似乎也很理解自己的丫鬟是什麽性格,她道:“老爺,不必了,有玉珍這丫頭在妾身面前,妾身便已經心滿意足了,若是老爺體諒,便多心疼一下她便可。”
這話,已經帶着言語上的雙關了,這種心疼,已經不僅僅是在工作上體諒玉珍,還要從一些别的方面去心疼。
紀甯也知道,大戶人家千金小姐的陪嫁丫鬟,多半是要成爲通房丫頭,也就是跟自家小姐最爲親近之人,甚至是要成爲他這個老爺的小妾,如此也算是這些通房丫頭将來最好的歸宿,李秀兒雖然可能會對他身邊别的女人有一定的芥蒂,但對自己的通房丫頭一定是沒有什麽敵意的,無論是懷孕時候的固寵,或者是平時的生活起居,再到将來維持李秀兒在紀府中的地位,都需要這個通房丫頭來做事。
可以說,玉珍任何時候都會是李秀兒身邊除了丈夫和孩子之外最親近之人。
紀甯道:“玉珍到了紀府,我也不會虧待她,之後她每個月都可以到賬房去直取銀子,将來我也會讓她過一些無憂無慮的生活!夫人,這一切都還要看你了!”
聽到紀甯稱呼自己爲“夫人”,李秀兒多少還是有些羞赧的,她也不知該怎麽來面對紀甯,面上一片酡紅,顯得有幾分不知所措。
紀甯笑了笑,還是先離開了後院,他不想跟李秀兒太大的壓力,兩個人之間始終缺少一個正式的婚禮,他準備在近日就把婚禮給補辦了,正式将李秀兒迎娶進門。
……
……
選丫鬟的事情還在繼續中,而紀甯中午還要去一趟文廟,把自己的差事徹底交代一下,以便自己能在來日順利接手。
他去了一趟文廟,順帶也将京城文廟給他的公函拿到手,這京城文廟對他在金陵城文廟的差事也做出了一定的安排,也是怕金陵文廟不辦事。
但其實這就是有些多慮了,因爲昨日裏,文廟就已經準備讓紀甯來做德明書堂的管事之人,他這次來,也不過是順道走一走,再熟悉一下自己的差事罷了。
從文廟出來之後,金陵城内繁華如舊,不過一些大戶人家所聚集的城區卻是一片蕭條,紀甯也感覺到了金陵城内一場大的政治風浪正在醞釀中,他甚至不知該如何來面對這場政治風浪。
“真是見鬼了,以前張家那麽家大業大,就這麽一夜之間傾塌了?”
“誰說隻有張家?以前的司馬家和陸家,現在也都成了空蕩蕩的,聽說韓家還想帶着家裏人逃到别處去,結果連夜被人從路上給逮了回來,現在金陵城内的大獄裏已經塞滿了人,很多被下獄的人,甚至要被塞到周邊一些府縣的牢房裏。”
“哈哈,看來将來有好戲了,這麽多落罪的家族,一定也會有很多大戶千金落罪,金陵城内的風月之所内,可能又會多了許多姿色不錯的千金,這些女人以前很可能是高高在上的,但将來就要成爲一條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女人,哈哈,想起來就覺得樂!”
……紀甯在路邊的酒樓裏随便吃了點飯,便聽旁邊幾個公子哥在那聊天,言語之間也帶着猥瑣,讓紀甯不想繼續聽下去。
不多時之後,有官府的人從酒肆下經過,似乎這些官府的人正在挨家挨戶在搜索,名義上是在搜索亂黨。
那些官差直接上樓來,嚷嚷道:“到一邊去,把自己的路引拿出來,比對是否本人!”
之前說話的幾名公子哥顯得很輕松,其中一人走上去道:“官爺,我們隻是在這裏路過吃酒的,可否先行離開?我等可是洪門學院的學生!”
“什麽狗屁學院,現在任憑是誰都要被搜查,路引拿出來!”一名當官模樣的喝斥道。
那年輕公子哥道:“我們出來隻是遊玩的,誰會帶這東西?”
“沒帶?看你們就像是豪門大戶私逃的,來人,把人拿下,先送到牢房裏,仔細審驗!”那當官的下令道。
聽阿東這話,那幾名公子哥傻眼了,之前還在談論豪門大戶落罪的事情,沒想到才轉眼的工夫,他們就已經受到牽累,甚至是要被下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