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一種辦公室政治,紀甯不想多停留,幹脆便跟林廷衡告辭,先行回去休息,但林廷衡卻好像很堅持,一定要送紀甯離開。
“……紀學士,您才剛到文廟,進出都應該有人作陪才是,若是見到陌生人,您自己也不好來解釋不是?有什麽人路過的話,在下還能爲您做出引介!”林廷衡顯得很熱情道。
紀甯知道,這算是盛情難卻,跟林廷衡說什麽道理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順從林廷衡的意思,讓他帶自己出文廟,順帶自己還能問一些事。
“金陵城的文廟内,這幾年可曾發生過什麽大事?”紀甯順口問了一句。
林廷衡走在紀甯的側面,他好奇道:“紀學士不就是金陵人麽?難道紀學士對金陵城文廟的情況不是很知曉?”
紀甯搖頭道:“在下就算人在金陵,但之前一直是在求學的狀态之下,怎會去調查金陵文廟的事?再者說了,這文廟内的事情,很多都是隐秘的,在下根本不可能知曉,所以也隻能來問文安兄你了!”
“原來是這樣……有些事,還是不好說啊,這麽說吧,等紀學士進入到文廟之後,很多事自然也就了解了,有些話還是不适合在下提前來說,見諒見諒!”林廷衡有種欲言又止的姿态。
這讓紀甯很郁悶,感情這還是在賣關子,有意藏着掖着不說,越是如此,越是能引起人的好奇,紀甯心裏也在奇怪,難道這金陵城内的事情還有什麽值得避諱的?
……
……
紀甯從文廟出來之後,原本是要先回府的,但突然回到了故地,他不禁起了故地重遊的想法。
在這種意念驅使之下,他步行往城中最熱鬧的秦淮河方向而去,走到秦淮河,他領略了一下沿途的風光,因爲正是入秋時節,金陵城内正是瓜果飄香的時候,此時也正是收獲之時,就連金陵城内的商旅和販夫走卒似乎也多了許多。
遠遠的,紀甯看到了曾經多次光顧的天香樓,那裏也是整個金陵城的标志性建築。
紀甯也不禁想到了當初在裏面吃喝玩樂,甚至是跟柳如是相見相識的情景,此時他心中多少會有些喟歎,畢竟此時的柳如是還在京城中閑居,這會似乎整個天下的人都忘了這個曾經名動江南的秦淮名妓。
“此一時彼一時了,這金陵城内,光是姑娘就是層出不窮,千百年來,這風月之所誕生了多少名動一時的佳人,卻有幾人能名留青史呢?女人終究隻是芳華數十載的容貌,甚至很多女人,隻有在她青春正茂時爲人所知,才不過幾年的時間,就會徹底銷聲匿迹,這規矩也似乎是變不了了!”
紀甯想着事情,他沒打算往天香樓去,原本就是白天,天香樓内也不會有太多的客人,在白天天香樓甚至都是不開門接客的,隻有到了晚上,這裏才是不夜的風月之所。
走到河岸上,突然見到有官兵在查問什麽東西,一群官兵正在對一些當官家眷模樣的人呼呼呵呵,很多百姓在圍觀。
紀甯走過去之後,遠處也出來更多的人,好像這些官兵根本不給人留情面,直接便開始拿人,而人群中也開始鼓噪起來,似乎被拿的人在當地還是非常有地位的,隻是紀甯對于這些人不太了解罷了。
最後,官兵把那幾十人都拿下,押上囚車給帶走了,人群在看着熱鬧的同時,有的也在感慨:“就算是當官的又怎樣?以前都說是官官相護,現在看來,有什麽官員倒台了,也會連累一群人!”
因爲這話沒頭沒尾,紀甯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不過想來是跟金陵城地方的官場地震有關,在他抵達金陵城之前,其實就已經得悉了一些情況,因爲崇王府的倒台,地方上很多世家大族受到了影響,朝廷準備查問崇王府的餘黨,其實本身趙元容并未下過如此的命令,但地方上的官員爲了對君王獻媚,已經顧不上什麽原則!
“樹倒猢狲散,當初崇王府在金陵城得勢的時候,很多家族都選擇站在崇王府一邊,現在崇王府倒台了,都紛紛要跟崇王府劃清關系,這也正是應了那局此一時彼一時了吧!”
紀甯想到這件事,心裏也會有些郁悶,因爲崇王府的事情暫時還沒什麽結論,他也不知道趙元啓兄妹現如今的狀況如何。
因爲紀甯心中多了一些愁緒,他也不打算多停留,準備馬上回府去,才走到半路,又是看到有官差在拿人。
不但是金陵知府衙門在拿人,就連金陵地方的軍事防備衙門也在拿人,似乎都以危害朝廷的罪名在捉拿一些“罪犯”,這些罪犯,大多數都是地方的官宦世家中人,地方衙門要取悅于君王,便羅織罪名,說這些家族跟崇王府聯合起來造反,把人拿下之後,通過一些非法的手段取得“證據”,再将這些證據呈送到朝廷,将這些家族的人法辦。
紀甯感覺到地方衙門是在草菅人命了。
紀甯也沒去評價這件事,他隻是内心很不悅,因爲他知道自己沒什麽能力來改變這一切,讓趙元容來處置金陵地方上的事情也不合适,現在他跟趙元容之間的關系也沒有之前那麽融洽。
就在紀甯準備回府時,一個聲音傳來:“似乎你看到這些,都已經很平淡了,是嗎?”
就好像是質問的聲音,當人走過來時,紀甯看到是身着男裝的上官婉兒。
“你一直在跟蹤我?”紀甯皺眉。
以前但凡上官婉兒跟蹤自己,都會被他所察覺,但這次他卻絲毫沒察覺到上官婉兒的跟蹤。
上官婉兒道:“或許是在鬧市中跟蹤你,居然都未被你所察覺,你好像是在想事情,你是覺得現在的事情影響了朝廷的穩定?還是說你根本不打算理會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