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敬酒結束之後,剩下的事情也就不用他去擔心了,他可以回房去跟自己的新婚夫人洞房花燭去了,但即便是已經敬酒結束,他在回内宅的這一路上也很不好走,總是會有人上來跟他這個新郎官打招呼,這讓紀甯有些不厭其煩。
最後,紀甯終于算是逃脫了衆人對他的圍堵,讓他可以進入到内院,感覺沒過多少時間,但其實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此時已經快要到日落西山。
紀甯不由心想:“這成個婚事,居然如此麻煩,幸好這一生中隻需要一次罷了。”
想到自己接了李秀兒回來,還沒正式見到李秀兒,紀甯心裏不由帶着幾分期待,這可以說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天,就算是考中狀元,也沒有今日這麽踏實,畢竟是自己所喜歡的人要進門,他心中能感覺到一種安然自若,他希望能跟李秀兒長相厮守。
到了後院,媒婆和媒婆帶來的人還沒走,正在跟府裏的丫鬟逗趣,一直在給紀甯府上的那些小丫鬟介紹夫家,其實就是想等紀甯給多一份賞錢再走,見到紀甯進來,媒婆帶着兩個老婆子上來笑道:“這位紀學士,您可真是有本事啊,年紀輕輕就是狀元郎,怪不得能娶這麽好的夫人回來,這位夫人可是侍郎府上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呢。”
“多謝提醒,不過現在似乎跟你們也沒什麽大關系了。”紀甯語氣有些不太客氣,給了幾兩銀子的賞錢,媒婆帶着人千恩萬謝離開了。
紀甯這才踏實下來,到了自己的新婚正房門口,看着那新婚的房門,紀甯心中突然提起一絲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基于他對所有事情的防備心理,他打開門走進去,但見此時新娘還坐在床沿上,似乎正等待着他來揭開紅蓋頭,一直以來,好像隻有李秀兒一個人在這房間之内,并未曾有人進來過。
紀甯心中的那股感覺沒有降低,反而是提升了很多,有些事,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一件事也好像突然在他腦海中完全破解開了。
“爲什麽是你?”紀甯沒走過去,突然問了一句,這一聲,非常冷漠,帶着極大的疏遠,讓人感覺到紀甯的語氣是非常生氣的。
床榻上所坐着的“李秀兒”身體稍微顫動了一下,随即她的手也跟着略微動了動,她頭上的紅蓋頭沒有變,似乎她還聽不懂紀甯所說的話。
紀甯再道:“沒聽到我說話嗎?你把李小姐接進宮裏,一直留她在宮裏,就爲了今天這出?你這可真算是用心良苦了……”
話說到這裏,其實很多事已經是無可隐藏,甚至連床榻上坐着的女人也不打算再繼續僞裝下去,她終于還是自己把紅蓋頭給摘了下來,露出的那張面龐,紀甯其實也并不陌生,此人不是李秀兒,而是另外一位跟紀甯關系比較親近的女人,便是當朝大永朝的女皇趙元容。
“你察覺到是我了?”趙元容還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怎麽被紀甯發現端倪的。
紀甯歎息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既然選擇了這麽做,想來也是應該知道會被我所發覺,你可有想象過我摘下你紅蓋頭那一瞬間的失落?還有,你覺得我會原諒你這樣的無的放矢?”
趙元容站起身,此時的她再不是之前的嬌弱無力,而好像是一個無所畏懼的女人,她閉上眼,用一種帶着失落的口吻道:“我這麽做,并沒有要去算計你,或者是李小姐的意思,我隻是想完成自己我心中的一件遺憾之事,我今日能取代她,但不代表我永遠能取代她,今日我隻是想得到我想得到的事情……”
關于趙元容的性格,紀甯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這也是他提前能判斷出趙元容會玩陰謀詭計的原因,隻是因爲之前很多糟心事,讓紀甯沒有多去想關于李秀兒和趙元容的事情,才會被趙元容鑽了空子,不過他再仔細想來,就算是之前他就發現了端倪,這件事還是無法揭破的,畢竟趙元容身爲女皇,被人知道女皇出現在紀甯的婚禮上,這件事也就沒法能解釋清楚了。
“她現在人在何處?”紀甯不想去跟趙元容計較她替代李秀兒的事情,紀甯隻是想把李秀兒給找回來。
趙元容道:“怎麽,心疼了?我知道你心中最爲記挂的人也就是她,我沒有怨恨你什麽,原本你幫我,就隻是一次交易,我沒指望能跟你長相厮守,如果你對得起我,那就給我這樣一個婚禮,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麽,甚至從今日開始,你跟我之間互不見面,那也由着你。”
紀甯無奈搖頭道:“你現在已經得到了這一切,還缺什麽?似乎很多事都已經不需要我來做什麽了。你已經在不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參加了我的婚禮,甚至剝奪了李小姐跟我成婚的機會,你這是對我的尊重?”
言語之間,紀甯還是有些生氣的,趙元容完全沒有征求過他的意見,就這麽參加了原本是李秀兒要參加的婚禮,現在是否把李秀兒還給他還是個問題,他現在感覺自己跟被人戲耍了一樣,内心的郁悶還是非常大的。
趙元容身着婚服,立在那,用很無奈的口吻道:“算了,是我錯了,我也不會否認,在這件事上,我的确是利用了你,利用了李小姐,但我問詢無愧,你得到我,你也沒有虧,我也沒有賺,我們都隻是因勢利導而成爲了今天的局面,我想說的,是我将來一定還會做一個明君,但我已經失去了做賢妻良母的機會。在我離開之後,我就會把李小姐還給你,也算是補償你們的婚禮……”
說到這裏,趙元容似乎已經有些心灰意冷,她要離開,而此時的紀甯似乎也根本沒有去挽留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