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輕歎道:“你爲了自己心中的成見,難道連兄長的生死存亡都不顧了嗎?”
一句話,又讓趙元軒很是糾結,她内心還是非常想幫自己的哥哥,畢竟那是她這世上最親之人,但現在她也不知該如何去營救。
“我見到她,難道就能救大哥了嗎?你别騙我了,我見到她,隻會讓她知道我的下落,她會把我也抓起來,甚至會殺了我,總之我不會去見她,這是要推我去死,紀甯,你不是很有智慧嗎?你應該會想到我不用去見她而救大哥的方法,我不去……”趙元軒此時就好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做出的決定也讓紀甯很是無語。
僅僅是因爲怕去面對趙元容,趙元軒甚至連她大哥的生死都不顧,在這點上,紀甯會覺得趙元軒很任性。
看着趙元軒,最後紀甯歎口氣道:“既然你決定如此,那也就罷了,若我無法救出世子,你也别怪我。再過幾日,我便要離開京城,那時我也将再難去幫上你們崇王府什麽忙,從此之後就等于是各走各路吧。”
“什麽?你……你這是推卸責任!哼哼,你……嗚嗚,你不能把大哥丢下不管。”趙元軒知道紀甯要走,突然便難掩心中的悲傷,居然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紀甯看着眼前任性的女孩子,心裏也不知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一個陪伴了自己很久的女孩子,到頭來也會因爲皇族的鬥争而失去了方向,現在看起來,趙元軒很可憐,這本應該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郡主,奈何因爲崇王的野心,而讓趙元軒成爲了一個爹不親娘不愛的野丫頭,甚至她還要面對獨自回京城營救趙元啓等一系列的事情,這都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能承受的。
想到這裏,紀甯好像也突然明白了爲什麽趙元軒不想去見趙元容,因爲這就好像是内心的成見,見到了趙元容,趙元軒難以去面對曾經的好姐妹變成了最大的敵人,曾經最好的姐妹情,現在也變成了對敵仇恨的轉變。
“算了,你還是留在這裏吧,我自己也不會親自去見陛下,我會寫信給陛下,事在人爲,至于她到底會如何做,那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紀甯說着,人也有些意興闌珊。
趙元軒問道:“你準備什麽都不管了,是嗎?”
“不是我不管,是我要有管的能力,我能做的基本都已經做到了,我曾經覺得當今陛下可以做到的事情,現如今也不敢做出任何承諾,她要怎樣,那也是她的事情,如果我無法營救出世子,我也會派人送你出京城,從此之後你也自己去過自己的生活罷了。”紀甯說完,就好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者,說話時都會帶着一些感慨。
随即,紀甯轉身而去,就算趙元軒再說什麽,紀甯也不想在這孤獨的小院中多停留。
……
……
如同紀甯所說的,他還是寫信給了趙元容,他沒有親自去見趙元容,因爲紀甯也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對曾經所愛之人。
他跟趙元容的關系已經非常僵化,現在趙元容已經到了衆叛親離的地步,紀甯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趙元容重新恢複以前當文仁公主時正義而且固執的态度,現在他覺得趙元容有了爲人君者的氣度,而跟自己也不再是一路人。
紀甯在信函中,懇請趙元容釋放趙元啓,因爲在紀甯看來,趙元啓并非崇王府謀反的幕後元兇,崇王謀反也隻是自己的作爲,趙元啓應該被赦免。
信函寫好之後,紀甯讓納蘭吹雪把信送去了之前所約定的秘密之所,趙元容身邊的女死士會把信函交給趙元容,紀甯自己也不用有太多的擔心,至于趙元容看到之後會做出如何的決定,紀甯自己内心也沒什麽準确的判斷,以紀甯想來,趙元容大概還不會去殺趙元啓。
這是涉及到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問題,紀甯心中也有了決定,如果趙元容殺了趙元啓,那他将來将不會再幫趙元容任何忙,這算是一種報複。
“信已經送去了。”到了後半夜,納蘭吹雪才回到了紀甯身邊,此時紀甯人就坐在他跟趙元容曾經夜探的渠水橋上,看着河水在發呆,時間是半夜,這裏空空蕩蕩根本沒什麽人經過,這裏就好像是一個封閉的世界,有一些回憶,因爲安靜,紀甯也能想更多的事情。
紀甯回過頭看了納蘭吹雪一眼,微微點頭,道:“很好,那多謝你了。”
“你不用感謝我,幫你送信隻是一件小事。”納蘭吹雪顯得很自在,道,“如果你救不了那個人,是不是就不走了?”
“不會,該回金陵還是要回去的,我不會在京城内多停留一日,這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早些回去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種交代,怎麽,你不想跟我回金陵?”紀甯問道。
納蘭吹雪搖搖頭道:“不是,我覺得這麽回金陵,還是有些倉促了,難道不是嗎?不過你去哪裏,我也隻能去哪裏,我也不知自己能留在何處,京城再大,但總感覺跟我很疏遠,走到哪,對我來說都一樣。”
這會的納蘭吹雪好似在思考問題,整個人都在一種神遊天外的狀态。
紀甯看到蠢萌的小俠女在思考問題,不由笑了笑,心中的不悅也就一掃而空,紀甯自己調節心理也是很強的。
紀甯笑道:“既然你沒别的地方可去,還是要跟我回金陵城看看,那是我的故鄉,以後也是你生活的地方,還是留在江南比較自在一些,我從開始選擇進入文廟,就是不想過多去牽涉到朝廷的紛争,唉!其實還是我庸人自擾了。”
“哦?”納蘭吹雪看着紀甯,顯然是不太明白紀甯所說之話的意思,但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