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打量着那白衣女子,從他的神色來看,他對這女子多少還是有些滿意的,但此時他卻不能承認,畢竟他已經放了狠話要讓珠聯和人仙閣嘗嘗厲害。
“臉上蒙着,遮遮掩掩,又不知道樣貌,誰知道到底是仙女,還是因爲奇醜無比而不得不遮着面容?”唐解話語中透出極大的不耐煩說道。
珠聯抿嘴一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既然把人帶來了,那就應該讓大人好好見識一下,不過這青樓裏的規矩,可不是随便就能欣賞姑娘芳容的,想來這位大人走南闖北應該是見識了不少的規矩,應該不會上來就犯這樣的錯誤吧?咯咯……”
這女人的笑容,将唐解給惹惱了,唐解怒視着珠聯,似乎恨不能直接将這女人給剝皮抽筋,但好在他也有一定的忍耐力,最後他輕哼一聲,這件事暫時也就算是揭過去。
“既如此,把人帶進房間裏,陪我們飲酒,這總歸是沒有破壞規矩吧?”唐解道。
珠聯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自己找來的女人還算合眼前這幾名男子的眼緣,否則這個難纏的客人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珠聯笑道:“人已經帶來,就請幾位公子進去之後好好欣賞一下她的本事,說不定你們會心動,而留她過夜呢?”
這話說出來,唐解和紀甯這樣對青樓不是很陌生的人,馬上就聽出了弦外之音,女人給送來,但能否帶進房還另說,就算是帶進房間,那也要另外花銀子,之前那五千兩最多是讓姑娘過來一起飲酒和表演才藝的價錢。
紀甯在心裏也暗歎一句:“這青樓的買賣真好幹,隻要能找到大主顧,一天賺多少銀子都是有可能的。”
……
……
房間内,重新擺好了架勢,酒菜都已經上齊,随之連陪酒的姑娘也已經找來。
除了剛來的白衣女子之外,珠聯還找來了四名陪酒的姑娘,論姿色也還都說得過去,但都不是什麽清倌兒,分别坐在唐解、紀甯、連城河和劉良的身旁,負責幫忙給倒酒,如果就是想對她們“輕薄”一下,這些女子也是不會提出反對的,隻是别太過火便可。
至于要進房間,那要看姑娘是否樂意,不是說有銀子一定能成事的。
在青樓之中,始終不是娼館,娼館裏是直接以女人的姿色來論價,但青樓之中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要看姑娘是否喜歡,或者是青樓是否會放人,這也是因爲青樓内做的都是達官顯貴的生意,這生意的主要内容是陪喝酒,至于房間内床底之事反而是其次的,而且隻有吊起來賣,才會賣上好價錢,才會有更多的人趨之若鹜。
數千年的父系社會形成的市場經濟,這個世道的人,早就把男人的心理給琢磨透了。
珠聯并沒有離開,而是立在屏風旁邊,讓那白衣女子進去,珠聯說道:“幾位公子,這表演可就要開始了,如果你們有不滿的地方,直接提出來,若是表演還算過得去的話,那可就算是我們人仙閣沒有虧待幾位公子,幾位公子去了别處也别抹黑我們人仙閣不會做買賣……”
幾人都在看着唐解,畢竟是唐解花銀子的。唐解不表态,連紀甯也不好意思說什麽,唐解道:“那你就開始,啰嗦什麽?表演結束之後,還要過來敬酒。”
他似乎也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姑娘的容貌,但可惜青樓裏的規矩也不能破壞,一切都要按部就班來進行。
白衣女子開始表演她的才藝,說出來也沒什麽特殊,不過是在裏面彈琴,琴聲雖然很不錯,但距離柳如是這樣的琴藝方家還是有差别,曲子也不知是什麽曲子,紀甯聽了有些昏昏欲睡,但劉良和連城河則似乎聽得很入神。
半晌之後,一曲琴結束,連城河和劉良也睜開眼,而屏風後的白衣女子站起身來,走到屏風外面微微施禮,一直到此時,這女子仍舊是一言未發。
唐解道:“琴藝倒也還不錯,但距離上乘還有些差距,這位姑娘一來就沒說話,到現在還是不發一言,難道是啞巴?”
珠聯笑道:“這位大人問題問得好,您上來便咄咄逼人,這可是您自己唐突了姑娘,姑娘是否願意說話,那是她自己的事情,連奴家都幹涉不得,今日讓姑娘出來見面已經是完成了交托,難道這位大人還要強迫人說話不成?”
“你!”唐解當即火起,站起身來便要跟珠聯發怒,但紀甯卻拉了唐解一把,其實也算是給唐解台階下。
就算珠聯說的話很嗆人,但有一點她說的沒錯,那便是在大永朝的青樓之中,沒有規定說女子出來見面後應該怎麽做,照理說爲了迎合客人,也爲了對得起客人所給的銀子,應該是笑臉相迎,說一些好聽的場面話,可也沒有誰說一定是如此的。
唐解本來就是以強制的手段,拿五千兩銀子把人給砸出來了,這位白衣女子又好像并非是人仙閣的人,人仙閣的老鸨子根本沒那資格去支使這白衣女子做什麽。
最多是過來喝杯酒,表演一下才藝,也就可以回去了。
從這點上來說,唐解今日似乎是當定了冤大頭,就因爲一句不滿的話,而帶來了這麽多未知的結果,更可甚的是這女子雖然沒露出容貌,但已經無法說這女子的姿色不好,這點也隻能怪唐解坦誠,如果是紀甯自己來,或許也會直接一口咬定這女子容貌不佳,讓人仙閣退錢走人。
紀甯道:“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那就過來一起喝杯水酒,總歸還是要把規矩完成的,這位珠聯姑娘,沒什麽問題吧?”
紀甯打量着珠聯,其實也是給人仙閣的人施壓,來幫唐解找回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