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啊。”上樓之後,唐解還在抱怨着,“之前來這裏,從來都不用打招呼,就算是有客人他們也能給安排,給一些銀子就能把廳房給讓出來,現在倒好,換人了,永甯你也别太介意。”
雖然是四個人一起上樓來的,但唐解更在意紀甯的想法,畢竟紀甯是文廟學士,而另兩位,連城河和劉良都隻是普通的文士,這二人甚至都沒參加過科舉,隻是頂着個讀書人的名頭而已。
紀甯自己本來就沒心思光顧,來了這裏,人仙閣的東家是否換人,對紀甯來說差别也不大。
以紀甯的了解,在京城發生了政治鬥争之後,京城内政治勢力重新洗牌,而在京城内這些經商之人的勢力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以前李國舅、惠王、太子、崇王、五皇子和四皇子等時候相繼倒台,他們背後的擁趸自然也要将産業給賣出去,免得被人給白占,以紀甯所想,大概人仙閣也是這狀況。
不過當日也的确是沒什麽客人,四人順利上樓,進入到最大的廳堂之内,之前那名叫珠聯的中年女人已經讓人送上來茶點,唐解見了之後也是在連連皺眉頭。
“連招待客人的茶水和點心都跟以前不能相比,看來這人仙閣已經是日落西山,就不知道姑娘如何?”唐解已經是怕虧待了紀甯和劉良、連城河三人,他自吹可以帶紀甯等人到最好的秦樓楚館,卻是到了地方才發現,原來京城的風月之所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劉良笑道:“在下和築恒兄是不介意這些的,重要的是能讓紀學士開懷便可。”
連城河也笑道:“中淮老弟說的對,在下能到京城來,結識像紀學士這樣的人中才俊,實在是三生有幸,如今就算是在冰天雪地内喝上一杯雪水,那也是透心的溫暖,如今這環境已經是極好的,怎敢有奢求?”
言語之間,連城河和劉良對紀甯都是恭維至極,簡直是把紀甯當作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人中龍鳳。
紀甯不由皺眉,他能感覺出這二人似乎有些心懷不軌,但他又不能準确形容出來,再加上人家是笑臉來結識他,他也就不好當着唐解的面提出自己的疑慮,怎麽說現在也都是名義上的朋友了。
“永甯,來,一起喝杯茶。”唐解親自爲紀甯斟茶。
幾人喝了茶水,等了半天,仍舊不見有姑娘往這邊送,唐解不由帶着幾分不耐煩走到門口,朝外喊道:“這裏還有活人沒有?”
因爲他喊話的聲音很大,整個人仙閣内又沒什麽人,以至于整個人仙閣都能聽到唐解的話在回蕩,不多時,之前那名叫珠聯的女人回來,看那珠聯衣衫不整的模樣,倒好像是有什麽事發生。唐解打量珠聯一眼,道:“呦,怎麽着,這位姨娘居然還親自去接客,這是剛接待了我們,還要回去跟客人成于歸之好?”
言語之中,唐解已經是用非常諷刺的話語在說。
珠聯也算是脾氣極好的,沒發怒,陪着笑臉道:“這位客官真是會開玩笑,奴家如今已經是年老色衰,還有誰能看得上眼?倒是客官您這樣一表人才,還到人仙閣這樣的小地方來,實在是屈了您了,要不給您換個地方,讓您可以好好逍遙快活一下?”
雖然珠聯沒生氣,但言語之中還是在跟唐解對着來,唐解很是惱火,道:“你一個風塵女子有資格這麽跟我說話?我可是朝廷的命官。”
那珠聯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年輕才俊不是一般人,居然是朝廷中人,她趕緊陪笑道:“這位大人消消氣,奴家這就把姑娘給您送來,讓您給挑選一番。”
等珠聯走了之後,唐解仍舊是餘怒未消,他生氣道:“這京城做生意的人也是一茬不如一茬,早知道的話,從江南多買一些姑娘回來,直接在私人的宅邸接待你們,何至于現在還要忍受這些閑氣?”
紀甯道:“子謙兄也實在不必生氣和着惱,既然也知道人家招待不周,我們何必去跟她們小女子一般見識?”
“她還算是小女子?我看是老女子了……哈。”之前還闆着臉的唐解,此時也開懷了一些,笑起來也自然了很多。
……
……
幾人坐下來,不多久之後,珠聯果然把人仙閣的姑娘送了來。
唐解仔細打量一番,道:“怎麽跟之前的姑娘有這麽大的不同?以前的那些頭牌花魁呢?”
珠聯笑道:“早就換過了,現在這批姑娘,難道不入這位大人的眼?”
唐解生氣道:“你真當我們隻是一些鄉下來的土豹子?不瞞你說,以前我在京城的風月場裏可是一擲千金,今日來,是準備了五千兩銀子準備好好招待這位客人的,你若是招待不周,我甚至都可以砸了你的招牌……把你們這最好的姑娘叫來。”
珠聯有些懊惱道:“這位大人真是好大的火氣,就算您是朝廷命官,可也不能不講道理啊,您要人,人已經給您送來了,您要茶點,這不也有了?但您現在還要更好的姑娘,卻不知道你能出得起多少銀子了,若是有銀子的話,别說是幾個好的頭牌花魁,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能給你弄來。”
“當真?那我可就要天上的仙女了,說吧,多少銀子?”唐解跟珠聯較上勁。
珠聯道:“不多,您說的,準備了五千兩銀子來,那就五千兩銀子,若是您能把這銀子封上,那也會爲您找到這傾國傾城的美人。”
“傾國傾城和天上的仙女那是不能作比的。”旁邊的劉良道,“若隻是傾國傾城之色的話,怕也不用五千兩銀子吧?”
珠聯笑道:“那就是不想出銀子了?”
唐解冷笑道:“别的沒有,我就銀子多,來人,給擡銀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