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也早就知道趙元旃的個人生活沒那麽檢點,這也跟劉廷的昏庸無能是有很大關系的,一個完全鎮不住自家妻子的男人,讓趙元旃的心很野,但若說趙元旃是想跟他發生什麽的話,他自己也是不太相信的,畢竟一個公主,斷然也沒到需要慌不擇食的地步。
“既然紀學士想聽,那不妨就坐下來,我們慢慢談。”趙元旃說完,示意讓紀甯坐下來說話,而偌大的廳堂之内,其實也就擺了兩張椅子,而這兩張椅子之間還沒什麽間隔,等于說是坐到一起去了。
雖然也知道眼前不是什麽好事,但紀甯也隻能是故作鎮定,他可不能讓趙元旃察覺出他真實的性格,那時要脫身可真不容易了,而紀甯先等趙元旃坐下來之後,他才落座。
趙元旃側目望着紀甯,恰好将三七分臉呈現在紀甯面前,如此的容貌也差不多是趙元旃最得意的,趙元旃笑道:“本宮曾經爲長公主,在宮裏可說是受盡了白眼,你可知爲何?”
上來先訴苦,紀甯也知道趙元旃這是弦外有音,紀甯道:“因爲長公主乃是庶出。”
很淺顯的道理,在孝惠皇後在世之時,就算孝惠皇後對趙元旃的母親沒有多大的排擠,但始終趙元旃不是嫡出,就是一個庶出,就可以讓趙元旃在皇宮或者說是趙氏宗親之内擡不起頭來。
趙元旃臉上明顯抽動了一下,顯然紀甯所說的“庶出”也有些傷害到她,她歎道:“本宮也不想頂着庶出的名頭,但可惜啊,本宮不是皇後所生,之後成婚嫁人,甚至都未曾得到嫡出公主的待遇……”
紀甯心想:“當初的驸馬好像還是你自己選的,你完全可以選一個文官,但你選武将的子侄,明顯是想利用劉廷手上的兵權來爲你做什麽,現在知道劉廷昏庸無能,你就這麽說了?”
“公主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呢?”紀甯有些不太客氣問道。
趙元旃瞪着紀甯,目光中充滿了堅毅,道:“紀學士認爲如今的朝堂格局,當是如何?”
紀甯道:“公主似乎是問錯人了,在下乃是文廟中人,并非是朝廷中人,無論朝廷的朝堂格局是什麽樣的,跟在下也沒直接關系,所以在下平時也不會去關心這些。公主若是想問及這方面的事情,找翰林院的人來問問,或許更有效果,公主以爲呢?”
“紀學士可真會岔開話題,本宮問的是你的意見,不管你了解多少,你隻管說出來便是了,本宮這是要聽聽所有人的意見,也想知道你們文廟中人對朝政的看法。”趙元旃道。
紀甯攤攤手,道:“既然公主問及,那在下就說一下心中的想法吧。如今是先皇駕崩,新皇登基,這應該算是天道了吧,從文廟的角度來說,隻要繼位合法,我們文廟是不會參與到這種皇權鬥争中來的……”
“但如果說新皇的登基不合法,她還是篡位登基呢?”趙元旃言辭犀利問道。
紀甯笑道:“公主的話,在下就當沒聽到,這種話怕是有些大不敬吧?如今新皇登基,似乎一切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至于哪裏不合法,不應該由在下去評斷,至于公主說……那就應該去跟有關之人陳述,而不是跟在下說。公主以爲呢?”
趙元旃冷笑道:“看來紀學士果真是個油滑之人,以前便派人去查詢過關于紀學士的情況,得知紀學士的學問雖高,但志向不在朝堂,而在于如何當一個文廟學士去安然享樂,甚至還好美色,對于酒色财氣很看重……”
說着這些,趙元旃好像是故意把自己的身體往椅子這邊挪近一些,如此跟紀甯之間的距離更短,甚至都可以說是在紀甯面前吐氣如蘭,故意要調動紀甯身上的神經。
紀甯心中覺得有些尴尬,畢竟他已經算是趙元旃的“妹夫”,他是趙元容沒有挂名的丈夫,怎麽說也是不能跟趙元旃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但眼下的事情卻讓他心中有些旖旎的感覺。
“在下的确是向往這世間美好的東西,對于一切美好的東西,在下都是願意去追求的。”紀甯随口道。
趙元旃臉上多了幾分紅潤之色,就好像是在心中動情,她輕聲細語問道:“那不知道在紀學士的心目中,本宮可屬于你所言的美好的東西?”
這問題問得很是讓人覺得尴尬,如果不是紀甯心理素質過硬,還真不好應對眼前的情況,紀甯往趙元旃臉上看了一眼,恰好趙元旃也回望過來,二人四目相對之後,趙元旃臉上的紅潤之色在加深,似乎連呼吸也有些不太勻稱,她道:“紀學士是不想回答,還是不好回答?”
紀甯笑道:“以公主的姿色和容貌,如果是在秦樓楚館之中,必然也算是風韻美人,怕是讓人難以壓抑心中的想法,要做一些對公主無禮的事情了。”
紀甯故意把趙元旃跟風月場所的女子做對比,這倒不是爲了激怒趙元旃,而隻是想告訴趙元旃,我隻是把你當成一般的風塵女子看,你可别太把自己當盤菜。
趙元旃眉頭輕輕一蹙,道:“大膽紀甯,你居然敢将本宮跟那些不幹不淨的女人做比較,你這是……”
她似乎是很生氣,但一轉眼,她好像眼睛中又多了一些别的東西,她輕輕一笑道,“不過這比方,倒是本宮第一次聽聞,既然紀學士也說了,若本宮是那風塵女子,你便會做一些無禮的事情,那你現在就當本宮是一個流落風塵的女子,本宮也想看看你能對本宮做什麽。”
說完,趙元旃将眼睛閉上,好像已經對紀甯卸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備,就等紀甯自己來爲所欲爲了。
紀甯看着這模樣,說不心動也是假的,但他至少還能守住靈台清明,知道這是龍潭虎穴不能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