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芷容的能力自然不用說,而且她還有爲人師表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
她本身也是個好學的女子,但凡有她不懂的知識,她就會來求教紀甯,而以她的聰明才智,其實已經很難有知識能讓她爲之着迷,但恰恰紀甯就是一個身上充滿了未知才學,每次都能拿出一些知識來讓她感受到學問的博大精深。
宓芷容對紀甯的感覺,是敬慕和崇拜居多,而紀甯也用科舉證明了他自己的才學,在紀甯中了狀元進入文廟之後,一切都顯示,紀甯是一個可以在才學和教學方面可以成爲絕頂人才的人。
因而她很喜歡跟着紀甯教書的感覺,至于别的,她則是望而生畏了,因爲紀甯跟納蘭吹雪的關系會讓她很尴尬,她也不會去想跟紀甯會有怎樣的感情發展,甚至以她性格的拘謹,甚至都沒考慮過自身的問題,她是那種能安于寂寞和安于本分的女子。
紀甯拿出幾份由自己所整理的文集,交給了宓芷容,宓芷容拿在手上如獲至寶,她道:“多謝紀先生可以贈與這些重要的東西,小女子能得到這些,便感覺已經得到了全部想要的東西,至于薪酬方面的事情,實在是沒必要去苛求,而且小女子之前已經積攢了一些積蓄……也是從紀先生這裏所得,如果紀先生需要的話,也可以随時讓小女子拿出來,爲書院做一番貢獻。”
“宓姑娘說笑了,在下無論如何,都是會保證書院的正常運作,你便在這裏好好當一個領路人便可以,書院招生的事情可以讓安叔等人去做,但至于招聘先生的事情,還要你來,而在書院中也需要幾位有才學的女先生,如果能找到這方面的人才,那就更好了。”紀甯道。
宓芷容爲難道:“這時代的女子,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讓她們出來教學,還要得到家人的認可,怕是很難達到。至于那些先生,也是以四五十歲已經不求科舉的秀才居多,至于舉人是不會來這種小地方教書的……聘用先生的事情,讓小女子好好想想,之後會拿出方案來給紀先生您。”
紀甯對宓芷容的安排很滿意,他點頭道:“那一切就辛苦宓姑娘你了。”
“不辛苦。”宓芷容笑道,“能在紀先生手底下做事,現在看來也是很幸福的事情,還有這麽多學問可以學,這些又夠小女子看很多天的了……”
紀甯也發現,宓芷容對知識的渴求度完全是到了一種癡迷的狀态,很多時候入夜便在看書,甚至到後半夜都不會入睡。
紀甯心想:“或許是她在這世上沒什麽依靠,平時又沒什麽娛樂生活,隻能去追求一種精神上的滿足,而知識恰恰能滿足她這一點,其實這樣也是好的,她總歸是要有個寄托才可以。”
想到這裏,紀甯也很放心,納蘭吹雪還要留下來跟宓芷容說一些事,紀甯則要準備離開了。
臨走之前,紀甯對宓芷容道:“宓姑娘,有件事跟你說一下,之前我是通過一些方式,殺了張洪,而張臨德也爲崇王派人所殺,現在新皇登基之後,我打算讓人爲納蘭家和宓家申冤,讓朝廷徹底承認你們兩家人以前的地位,而你們的身份也可以公開,不必再躲躲藏藏……”
“啊?”宓芷容原本正準備進去看紀甯所給她的書冊和文集,聽到這話,她很驚訝,甚至一時都有些失神。
納蘭吹雪走過去道:“容容,他說的沒錯,他已經在幫忙做這件事了,我也知道,你們宓家因爲這案子受到牽累,到現在還無法恢複名譽,有他在,他一定會幫我們申冤,這就不單純是報仇的事情了,以後我們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甚至在官府中也會有我們的戶籍……”
宓芷容顯得很彷徨,她行禮道:“小女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感激紀先生您的大恩大德。”
納蘭吹雪則沒什麽感激的意思,因爲她自己都已經“以身相許”了,此時的她更習慣于被紀甯保護和庇佑的感覺,好像紀甯爲她做什麽事都是理所應當的。
“宓姑娘客氣了,這件事也是在操辦之中,回頭便會寫信給陛下,讓她幫忙給處置一下,你們宓家和納蘭家,都因爲這件事而遭受了不白之冤,朝廷之前吏治昏暗,想要處置這些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新皇登基之後,很多事情也會順利許多。”紀甯的語氣好像很有魔力一樣,宓芷容不時擡頭去看紀甯,卻也不敢與紀甯對視。
納蘭吹雪道:“大概多久能弄好?”
宓芷容趕緊上去拉了拉納蘭吹雪的衣袖,好似有些責怪納蘭吹雪有些無禮。
紀甯卻顯得很自然,道:“十天半個月也不行,回頭還需要讓吏部和刑部去調查當年的卷宗,還要讓江南地方的衙門配合調查,順利的話,可能兩三個月便可以完成,如果不順利,拖個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
“那好吧。”納蘭吹雪歎口氣道,“還想能在先父的祭日說出這件事,看來時間是不允許了,不過來年也是可以的。你可一定要辦到啊。”
宓芷容聽自己表姐的語氣,不由看了納蘭吹雪一眼,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心想:“表姐現在跟了紀先生,是沒有任何名分的,甚至連妾侍和丫鬟的身份都不是,将來也難以得到保障,但因爲她是報恩,還是自己選擇的,這也沒什麽。但現在她還沒進門,就可以如此說話,爲什麽紀先生也不着惱?”
她偷看了紀甯一眼,此時的紀甯也根本沒去想納蘭吹雪有什麽無禮的事情,在紀甯看來,納蘭吹雪說的話也很正常,完全是符合納蘭吹雪一向不守規矩不講禮數的說話方式。
“這件事就先跟你們說一聲,還是先着手書院的事情吧。”紀甯道,“幾間教室都已經建好,也該初步招生了,一次也吃不成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