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上午,太陽都已經起來,京城那邊雖然并沒有什麽大的亂子傳來,但紀甯知道,此時京城之内的紛擾跟京城之外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現在也無法去幫助趙元容什麽,隻能在這裏靜候最後結果的發生。
“嗯?你還不考慮回京城?或者……你不回去了?”青濯睡了一會,顯得很慵懶,問道。
紀甯道:“這會回京城,那不跟送死差不多嗎?崇王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在背後幫文仁公主,如果他派兵去包圍我的府邸,那我和我的家人有幾成的把握能逃走呢?”
納蘭吹雪在旁邊說道:“書院呢?你光顧着自己,連我書院裏的表妹都沒帶走……”
紀甯打量了蠢萌的小俠女一眼,道:“書院不會有事,崇王再怎麽精明,臨時也不會去調查京城裏會有什麽跟我有大的關系,就算我的府邸,現在很可能也是安全的,因爲現在崇王的目标是皇宮,他或許隻有一天的時間,到天黑……這場戰事差不多結束,那時候就該有結果了!”
“哦!”青濯和納蘭吹雪同時應了一聲,因爲回答問題的方式,還有神色基本是别無二緻的,以至于二人在回答出口之後,不由對視一眼,雙方眼睛裏都帶着傻呆萌的神色,雖然武功都不低,但在爲人處世的經驗上都嚴重不足,以至于二人都能感受到對方其實跟自己是共通體的。
紀甯沒有去理會這兩位涉世不深的小俠女,他這會也有些疲累,道:“我先去歇息,你們先幫忙看管好這院子的安全,一旦有什麽危險發生,我們還要轉移陣地……我先去睡會了!”
“你睡得着?”青濯問道。
“這有什麽睡不着的?”紀甯道,“我能做的,就是在這裏等消息,事情的結果已經不是由我來決定,我在這裏幹着急也沒什麽用,你們也可以休息一會,晚安……不對,應該說早安了!”
青濯聽到這話,似乎有些懊惱,因爲紀甯總是将她當成一個局外人,對她的尊重也不是很足,她會想着怎麽在紀甯面前證明自己有能力,但發現除了武功之外,其實她已經幫不上紀甯任何忙,其實少了她紀甯也不愁安全,畢竟紀甯身邊還有納蘭吹雪這樣的高手。
“那我也去休息了!”納蘭吹雪打個哈欠,夜貓子的她到了白天就會犯困,也是跟在紀甯身後往房間方向而去。
青濯好奇道:“你跟他睡一起?”
納蘭吹雪道:“這裏隻有一個卧房,我不進去,能睡在哪?江湖人似乎也沒那麽多講究了,而且我從開始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什麽?”青濯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一直覺得紀甯跟納蘭吹雪之間的關系很疏遠,她沒想到納蘭吹雪跟紀甯已經發生過什麽。
納蘭吹雪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直到裏面傳來紀甯的聲音:“她是我的奴婢,幫我做事的,所以是我的人,青濯姑娘可别誤會!”
……
……
皇宮承天門,在剛剛爆發了一場争奪宮門的戰事之後,趙元容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她肩膀上中了一箭,雖然有盔甲保護,傷不是很深,但她還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疼痛。
身體上的痛,不及他内心的彷徨來得痛苦,她此時感覺自己已經找不到方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坐在城頭上,别人也不敢給她包紮傷口,畢竟她是大永朝的公主,金枝玉葉,她的身體可不是一般男子可以觸碰的。
趙元容隻是自行将箭頭拔了出來,連傷藥都沒敷,便坐在台階上休息,旁邊的将領來去匆忙,還有人将屍體擡下去,換上新的士兵來鎮守。
“公主殿下,崇王已經是第四輪攻皇宮,如果再這麽下去,怕是将士們頂不住啊!”一名名叫蘇正言的将領過來說道。
趙元容看了那人一眼,道:“現在隻能堅守皇宮,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麽?難道是開城投降?”
蘇正言道:“公主,這是城外剛發進來的信函,有很多,一些将領也看到了……是四皇子的勸降信,說是陛下不仁,如今四皇子要跟崇王合作,靖難奪位,讓城中的将士歸順……卑職絕對沒有投降之意,但若長此下去,宮中的将士頂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損失,在怕死驅動之下,還是會有人投降啊!”
“你說自己不怕死,不會投降,你跟本宮說這些作何?說白了,還不是讓本宮來開城獻降?”趙元容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此時她不由喝斥道。
蘇正言顯得很無辜,道:“公主,您若懷疑末将的話,末将願意在這裏一死證清白!”
說着,那蘇正言果真要自盡,但他的佩劍還沒抽出來,就被趙元容一把按了回去,趙元容道:“不必證什麽清白了,有本事去跟崇王拼命,四皇子現在跟崇王一起做了叛逆,本宮負責鎮守皇宮,這也是我們大永朝最後的皇權所在,如果不能堅守這裏,那一切都是徒勞……跟将士們說,再一戰之後,本宮會對他們有個解釋!隻要再堅守不到一個時辰,城外的兵馬就可以攻進城内,崇王的兵馬就會土崩瓦解!”
蘇正言原本都已經沒有信心再将這場仗打下去,但在聽到趙元容的話之後,他似乎又有了精神,畢竟現在還有城外十二衛的人馬可以殺進城,至于趙元容的話有幾分是真實的,他根本不知,如果是外夷攻打京城,可能幾個月都無法将城門攻破,但若是大永朝自己内部十二衛的人馬,要攻破京城的城門還是不難的。
終歸還是看守城的人是否會開城獻降,崇王也難以完全管束這些人。
“還有一個時辰!”趙元容站在城頭上,看着遠處的天空,心裏在默念,“不知道紀甯現在怎樣了,他一定也在幫我奔走,他一定會幫我解決眼前的麻煩,幫我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