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相對狹小的廳堂内,就算是燈火灰暗一些,紀甯其實也是避無可避,直接面對周成,自己也無所躲避,直接面對周成,他就好似是來談生意的,至于裏面的女人也不必出來了,有他之前的那些舉動,連周成也不懷疑他是個“貪财好色之徒”,其實這已經足夠。
而周成一來,就擺出了要跟紀甯賭博的架勢,紀甯也要在内心掂量一下周成的用意,看看自己是否适合跟周成來賭,或者說如何來逃避開周成的試探。
十萬兩銀子,說少不少,紀甯身上也不會帶十萬兩銀子來,或許是周成覺得有人在亘古齋一下赢走了一萬多兩銀子,是讓亘古齋面子上過不去的,所以幹脆想把紀甯赢走的錢再赢回來。
“你就是周成?”紀甯盡量壓低聲音,防止被周成認出來。
雖然他跟周成隻是在西字學派見過一面,但因周成本身是武林中人,修爲相對較高,紀甯也怕被周成認出。
紀甯之所以走出卧房出來跟周成相見,也是怕被周成進去後察覺上官婉兒的存在,有些事是不太好解釋的,如此一來,周成不會懷疑到裏面還有一人,而徐夫人對于上官婉兒并未太過留意,還以爲上官婉兒此時在外面等候或者怎樣,也沒對周成奏禀這件事。
上來就直呼周成的名字,紀甯也顯得很不客氣,周成臉上也無愠色,他微微點頭道:“你就是謝六爺?”
紀甯“哈哈”一笑,很灑脫坐下來,道:“是又如何?你來跟我對賭,把銀子帶來,我未必跟你賭,我是來做買賣的……”
“這裏的買賣是由賭桌來做!”周成道,“你謝六爺到中原來,似乎未知會過中原三山五嶽的人,就這麽貿然前來,若是中原的江湖中人不收你一些過路費,怕是你謝六爺也難以回到草原上,謝六爺這裏可有銀子來交這過路費?”
紀甯問道:“多少銀子?”
周成直接以北方草原人的語言,自然而然道:“沒有五萬兩銀子是不可的……”
關于北方草原語言,紀甯也是張口就來:“五萬兩?不可,最多給五千兩,或者一兩銀子都不給,有本事當馬賊,從我手上拿走,如果沒本事的話,就當被我的馬賊所搶,我是帶着人到中原來的,這次一定要撈個夠本回去!”
周成繼續以草原人語言道:“謝六爺這次主要來做什麽買賣?”
“運送來馬匹!”紀甯道,“我要運中原的美人回去,這買賣好做,西北的馬賊,最喜歡的是中原婀娜的姑娘,雖然跟我們草原上有些不同,做不到能歌善舞,但文質彬彬,每個女人身上都有一股柔弱,隻要我能帶回去美人,就一定有人會買,這買賣我一定要做,你周當家可是有美人的買賣給我,我們一起賺銀子?”
二人你來我往,說話時,基本都是以草原語來對答,根本也無任何的拖沓,所談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情,紀甯對于西北生意場上的了解,絲毫不比謝老六差,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勝過謝老六,這也是他身爲一個讀書人對于局勢的掌控。
他說話時帶着的一股氣勢,就算是周成,也要佩服無比。
旁邊徐夫人樂呵呵聽着,但她根本也聽不懂兩句,但她卻能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筆很大的買賣,隻要紀甯跟周成的生意做成,她必然是從中得到不少的好處。
交談許久之後,周成終于忍不住問道:“謝六爺這次帶了多少銀子過來?”
“銀子未必很多,馬匹也未必需要帶來,但我已經買到了不少的美女,中原的美女,在西北就是不愁銷路,但可惜……我在中原始終沒有找到大的合作夥伴,如果隻是做一些皮毛的買賣,不如我找到一個大的主顧,讓我一次能賺幾十萬兩銀子……”紀甯把自己的藍圖畫出來,就好像一張大餅,要把周成拉到自己的藍圖中來。
但紀甯也知道,以周成在中原的人脈,根本不會與謝老六這樣的人物合作。
周成有崇王府的勢力,還有官府的背景,在中原黑白兩道上都有自己的勢力,跟謝老六可以說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就算紀甯在這裏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的天花亂墜,周成的目标就隻有一個,把謝老六所帶來的财貨,一并都收爲他自己所有。
……
……
上官婉兒在房間中聽着紀甯跟周成在外面掰扯,北方草原人的語言,她也隻能聽懂一部分,她會覺得紀甯言多必失,她不希望紀甯說這麽多,但隐約又覺得紀甯其實說這麽多也無壞處,畢竟現在是要套取周成的信任。
上官婉兒心想:“他跟周成說這麽多作何?難道他還真的以謝老六的身份跟周成做買賣?言多必失,若周成懷疑,隻要以武力将他制服,他什麽可都露餡了!”
她這邊越是擔心,紀甯那邊越是淡定。
紀甯居然跟周成掰扯了很久,甚至上官婉兒自己都不想聽下去,因爲她自己也的确是沒聽懂幾句。
這會她想着怎麽離開,以她自己的武功,要離開這裏并不難,但困難的是如何把紀甯帶走,她知道一旦自己私逃,那紀甯基本是走不了,而且紀甯的身份也會敗露。
她内心也逐漸緊張起來。
便在此時,但聽紀甯在外面以中原語道:“……既然周當家不想做這買賣,那在下也不勉強,但之前的馬匹生意,是否還要進行下去?”
“謝六爺連馬匹都沒帶到中原,這買賣又如何做?”周成顯得漫不經心道,“謝六爺在西北是有自己的勢力,但在中原,一切還是要按照中原的規矩來辦事,謝六爺在我們亘古齋,也得到了帝王一般的享受,現在也該輪到謝六爺表現出一些您的誠意了吧?”
說着,周成站起身來,對紀甯擺出咄咄逼人的姿态,似乎是要讓紀甯就範,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