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家人做事的行爲邏輯,有些情面和禮數可不講,但江湖道義一定要遵守,這是一種武俠上的道義,别人幫了自己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公主幫了我們,是爲了什麽?”秦姝看了紀甯一會,問道,“我們跟公主沒什麽交情,以前太子說可以幫我們秦家中興,公主不會也拿出這種話來,想讓我們投奔她吧?”
一句話,正好戳中了紀甯心中所想。
但紀甯有些話是不會說的很明白的,他道:“公主隻是不想跟秦家結下梁子,無論是文仁公主,還是秦家,目的都是爲了大永朝的朝局穩定,是爲家衛國。公主的目的,也是想讓大永朝繁榮昌盛,沒有誰要投奔誰的問題,希望以後秦家有什麽事情,可以跟公主進行商議,在某些問題上可以共同進退!”
“嗯?”秦姝雖然看起來很精明,但涉及到政治上的事情,她就有些犯迷糊了,她根本聽不懂紀甯的話。
就在此時,突然院子裏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姐姐,我回來啦,哈哈,我現在繼承爺爺的官職,當大将軍啦!”
說着,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女進到正廳門中來,一身甲胄顯得很有英氣,正是之前紀甯曾在天香樓見過的秦國公秦茂。
秦茂這會還隻是個少年郎,身上帶着的不是成熟和氣勢,而是一種看似玩鬧的孩子氣,秦姝站起身道:“弟弟,你怎麽能如此無禮?家裏來客人了!”
“嗯?家裏還會來客人?他……他是誰?嘿,看着有些面熟,我好像想起來了,他是不是叫紀甯,後來還中了狀元的那個?我們好像欠他銀子呢……”秦茂不但孩子氣,而且還口無遮攔,說的話都是秦姝不想讓他說的。
秦姝瞪了他一眼,道:“紀公子說了,不是來讨債的!”
“姐姐,不行啊,我們秦家人的規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果我們不還,以後還怎麽出去爲人處世?喂,姓紀的,你是上門要債的是吧?以前我是沒有兩萬兩銀子,現在我當了大将軍,俸祿肯定很高,要還你兩萬兩銀子是随時的事情,你什麽時候來拿銀子?”秦茂瞪着紀甯就開始顯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現在成爲大将軍一樣。
紀甯心想,大将軍的将職原本就是你的,現在皇帝是爲了拉攏你秦家和忠勇衛的人馬,才臨時把你安排當大将軍,領忠勇衛,還真以爲自己能力到了?
秦姝拉了弟弟一把,道:“你在說什麽胡話?那天銀子雖然是紀公子出的,但我們也沒落得什麽好處,那就不算是我們借的銀子……他,他是來做客的,昨日裏你不是還好奇告密信是誰寫的嗎?就是他寫的,現在他代表文仁公主上門來了!”
秦茂這才知道紀甯不是上門讨債的。
他的小腦袋皺起來,問道:“不是讨債的?他……寫了信?嘿,他怎麽知道宋将軍叛變了?我去了之後,宋将軍跟我還抵賴呢,最後我還是把他的陰謀給揭露了,将士現在都歸我調遣,還說我有先祖的遺風,嘿嘿,姐姐,我跟你說,我之前去面聖了,我見到陛下,陛下還誇贊我少年英勇,說是直接給我升任大将軍,以後忠勇衛的人馬也不用别人來暫時代管了,就直接歸我調遣,你說我威不威風?”
秦姝冷冷道:“弟弟,先跟客人說明白,你現在既然做了大将軍,就應該有大将軍的擔當,我們秦家的事情你以後要能頂起來!”
秦茂遲疑了半晌後,道:“姓紀的,你到底上門來做什麽的?”
秦家人對自己不歡迎,紀甯也隻能站起身說話,紀甯道:“秦小公爺,在下上門來,隻是想通知你一聲,現在有姓宋的等人謀亂,想把忠勇衛帶進萬劫不複的深淵,明日就不一定是姓張的還是姓李的,如果你無法掌控好忠勇衛,你們秦家的地位,也遲早不存!”
“你說什麽?”秦茂皺眉,随即想到紀甯的話不懷好意,他有些冷漠道,“你在威脅我?”
紀甯輕歎道:“是不是威脅,你自己揣摩,不過現如今文仁公主掌握了城防司的兵馬,跟你在京城戍衛上的地位相當,忠勇衛以後也可能會歸城防司來協調,在下隻是想登門來提醒一聲,如果秦家有什麽事情,找不到人商議,可以直接去找文仁公主,文仁公主會對你們提供一定的幫助!”
“哼,我自己能處理的很好,不用别人幫助!”秦茂有些不屑道。
紀甯搖搖頭,顯得略帶無奈,對秦茂道:“小公爺,時候不早了,在下也該告辭,以後有機會,再坐下來長談國事!”
紀甯要走,秦姝那邊反而有些不樂意了,她道:“弟弟,你做的什麽事?态度這麽強硬做什麽?人家怎麽說也算是幫了我們秦家的忙,登門來說幾句客氣話怎麽了?你可别忘了祖父的教導,我們秦家人永遠都不能忘恩負義,當初在天香樓,還是紀公子出銀子幫你解圍,除了紀公子之外,别人可都是等着看你的笑話……”
在這種問題上,秦姝居然是在幫紀甯說話。
連七娘和雲舞都沒怎麽料想到,秦姝之前那麽冷漠,現在居然會偏袒紀甯。
秦茂似乎也很怕這個姐姐,最後他臉上帶着不甘心,道:“紀公子,别見怪,我覺得你上門不懷好意,才會對你出言無禮,我們秦家人是不會忘恩負義的!”
“嗯。”紀甯點頭道,“無論如何,在下也要離開了,秦家的仁義之風,乃是我大永朝百姓的楷模,以後有事情不能解決,盡管跟公主聯絡,公主會幫你們秦家!告辭了!”
紀甯執意要走,秦姝和秦茂都不會反對,秦姝道:“還不送紀公子出門?紀公子也請放心,我們有事,定然會去找公主商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