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不信,在下也沒辦法,但宮中的情況的确是如此,宮裏宮外,如今是陛下的勢力大,還是太子的勢力大,或許七娘自己心中有定數,但七娘可莫忘了,在這件事上,背後有老謀深算的崇王。”紀甯道,“跟我之前我所說的一樣,他把太子推起來,也能一手把太子降下去。如今對崇王最有利的形勢,必然是把太子拉下馬,扶上一個在崇王看來沒有太大威脅的皇子來作爲皇儲,那時隻要皇帝駕崩,少主登基,朝中的大小事情不就是他崇王做主?”
“你?”
七娘盡管想極力否定紀甯,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否認。
在紀甯眼中,所有的勢力都是可以分門别類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七娘的目的則是爲了自己的族人利益,在這種大背景下,七娘對于自己所效忠之人的選擇也是很謹慎的,她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其實也就是紀甯所說的,效忠了太子,但太子在這次的事件中倒台,那她之前的努力将會白費,她和她的族人都得不到好的下場。
紀甯平淡道:“七娘,隻要你把崇王這個老狐狸單獨隔離出來,做什麽事都考慮一下崇王的利益,其實不難發現,崇王做一切事情,都暫時是站在對他最有利的立場上,無論是支持太子,還是支持皇帝,又或者是将來支持新的儲君。陛下對崇王還抱有極高的信任,這才是更危險的地方,一個君王,連自己的兒女都不相信,去相信自己的兄弟,或許是君王覺得自己太過孤家寡人,在他眼中,兒女都不值一提……”
一時間,小院内一片安靜。
七娘根本不知如何來反駁紀甯。
現在問題的關鍵,已經不再是皇帝和太子誰技高一籌的問題,而是回到了,崇王到底支持哪邊的問題。
太子和皇帝的勢力基本是勢均力敵的,唯獨崇王的勢力形成了折中的緩沖,隻要崇王站在皇帝立場上,那皇帝得勢,若崇王支持太子,這次太子的政變就有極大的可能性成功。
崇王是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選擇單幹的,因爲崇王缺乏正統的繼承權,他現在出來作亂,在皇帝和太子都在的情況下,崇王屬于謀朝篡位,他無法獲得朝中文官大臣的支持,而且崇王的勢力其實在皇帝和太子之下,他是不具備控制大局能力的。
七娘道:“你想怎樣?”
紀甯好整以暇道:“現在不是我想怎樣,而是七娘你是否能迷途知返。我知道在七娘得知今晚太子就要成就大事之時,已經做好了跟随太子成就大事的準備,或許七娘熬的歲月也實在是太長,想一次便把心中懸而未決多年的事情給一次定論。但七娘可切忌要保持冷靜,不能在這種問題上意氣用事,否則事後,七娘就要爲太子的決定而陪葬,那實在是不太明智!”
“嗯。”七娘點頭道,“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道理,我要聽你計劃和安排!”
紀甯道:“在下知道,太子給七娘的任務,要麽是去刺殺某些人,要麽是背地裏調動人手去沖擊京城的一些衙門,甚至連崇王府也在太子計劃沖擊之列,因爲太子能感覺到,在這種大問題上,崇王肯定不會跟他完全一心,所以太子從開始就把崇王擺在對立面上。七娘在太子手中,也不過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若七娘根據太子的要求去做事,基本是必死無疑的……”
“太子給我的安排,沒公子所說的那麽複雜,太子的主要目的是要穩住文仁公主,順帶還讓我帶人去西直門和正陽門前,随時準備去将城防衙門的人給替換下來……這兩處城門一直是在陛下的控制之下,未落入太子和崇王之手。或許是太子怕陛下從這兩處城門逃出京城……”七娘說道。
紀甯現在還無法确定七娘所說之話的真僞,因爲七娘在此時必然也是藏一手的。
紀甯道:“看來七娘已經将文仁公主要試圖發展勢力的情報告知了太子,引起了太子的警覺,雖然七娘沒說文仁公主是對你報以橄榄枝,但相信太子已經不會容留文仁公主,在計劃中,應該也有刺殺公主這一環了!”
七娘沒承認,但也沒否認,等于是默認了紀甯的話。
紀甯再道:“也罷,在利益面前,最重要的是各爲其主,現在就看七娘你到底是相信太子,還是相信我了。我現在所代表的,已經不再是文仁公主,而是皇帝、崇王、公主和五皇子的勢力,因爲這四方在這件事上已經聯合成一體,一旦今日之事圓滿解決之後,五皇子被立爲皇儲基本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以五皇子的勢力,将來他能順利登基的可能性也不高,至于七娘是願意站在崇王一方,還是站在文仁公主一方,那就看七娘現在的選擇了!”
說完,紀甯站起身來,目光很犀利在望着七娘,就等七娘做出最後的選擇。
七娘立在那,遲遲不知該怎麽說。
因爲她自己也在猶豫。
把布局多年的計劃就此打翻,還跟從文仁公主,再把自己的命運交給紀甯這樣的人來控制,她是不願意這麽武斷的。
便在她咬牙要做出決定時,突然有一人從後庑的方向過來,喝道:“七娘,斷不可相信這等雞鳴狗盜之人的荒唐之言,現在唯有相信太子,才能爲我們争取一線生機。七娘,殺了他,我們跟着太子成就大事,那時您就是我們族中最大的英雄!”
走出來的這人,紀甯認識,而且還有一定的淵源。
正是之前跟他打賭輸了,一直沒臉出來見他的雲舞。
紀甯對雲舞的掌上舞是很欣賞的,但對這女人卻沒太大的欣賞,因爲這是個小肚雞腸還有些報複心理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