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成跪在地上,低着頭不說話,看得出他鐵了心要爲太子辯駁。
趙康政稍微擺了擺手,道:“太子畢竟乃是朕的骨肉,就算他做出一些不對的事情,朕也能原諒他。元成爲他兄長說話,朕也能理解!”
趙元容心想:“我這父皇幾時變得如此通情達理?按照紀甯所說,今日背後策劃這些事的,很有可能是我這父皇,難道和是跟我表達一種信号,父皇是想對太子服軟?”
“父皇,您這麽想可就不對了,太子找人謀刺您,那是他的大不敬……”趙元旃還想咄咄逼人去跟趙康政講道理,但話說了一半,就被趙康政伸手給打斷了。
趙康政道:“平婉,無論如何,朕希望你們這些皇子和公主可以相親相愛,朕希望的是大永朝的江山可以永固,無論誰來當嗣位人,都要保證将來大永朝的江山不能落在趙氏之外的人手中,你們……咳咳,可是明白!”
在場很多的妃嫔根本不是姓趙的,再加上大多數的皇子和公主都還很小,他們也聽不懂趙康政在說什麽。
最後趙元容卻察覺問題有一些不對的地方,趙康政這話,似乎是有在臨終交代後事的意思,但她看自己的父親即便有些憔悴,但也斷然不至于威脅到生命,她心中犯嘀咕,便也不說什麽,立在一邊随着平婉公主等人應了。
……
……
宮裏還在兩方對峙中。
即便崇王和太子都已經進宮,但他二人都沒有去掖安宮,兵馬還在宮中,城中也從最初的安靜,到最後變得兵荒馬亂。
城中一些地方開始設卡戒嚴,紀甯走過關卡之後,心中也在慶幸,若晚走一會,他可能就見不到七娘了。
跟七娘所相約的地點,是在一處看起來不大的客棧内,紀甯進到其中,表明自己是來找人,等通報了跟七娘聯絡的方式之後,那客棧的掌櫃帶着紀甯往後院去,又帶着紀甯過了兩條街,終于在一處陰暗的小院中見到了七娘。
這會的七娘神容還有些憔悴,望着紀甯道:“紀公子,爲何深夜來訪?”
紀甯在七娘到來之前已經等了一會,見到七娘,他站起身來,道:“爲今夜皇宮之事。七娘應該一切都已經知曉了吧?有些事,是否不用在下一一說明?”
七娘坐下來,望着紀甯,二人似乎都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知道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内容。
紀甯沒給七娘繼續說話的機會,繼續道:“宮門現如今雖然還是開放中,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閉塞,在太子入宮之前,想來也可能是親自見了七娘,或者找人将他在城中接下來的布局相告知,七娘心中也已經有了定案吧?”
七娘似乎又不想回答紀甯的問題,這會二人已經少了上次見面時應有的誠意。
“公子的意思,奴家聽的不是很明白,公子可否給解釋一下?太子能讓奴家去做什麽?還有今日皇宮發生的事情,奴家所知甚少,隻是大概知道有人謀刺陛下,剩下的一無所知,就連這消息,還是太子的信使帶來的,奴家從别處根本無法探知宮中的消息!”七娘好似表現出一副跟紀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道。
紀甯笑道:“看來七娘是相信太子能成大事?”
“嗯?”七娘臉色略微一滞,她還是在裝糊塗。
紀甯定色道:“這麽說吧,若七娘相信太子能成大事,現在也就不至于心中會惴惴不安,太子在對皇宮對陛下的态度上,已經說明他無心等将來順利登基,隻想當一個謀朝篡位的太子,免得自己步了前太子的後塵。但他暫時還沒準備充分,所以這次的謀刺案,絕不會是他派人做的,而是另有其人,太子于此時發動宮廷政變,屬于是被動起事,七娘認爲他的勝算有幾成?”
七娘笑了笑道:“看來公子所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連這件事不是太子所爲,你都知曉?”
紀甯想說,我不但知道這個,知道的事情多的超出你想象,就看你敢不敢聽了。
這會他也不想跟七娘去交換雙方到底得到了多少情報,道:“七娘,今日便是你必須要選擇站隊的時候,你一步錯了,明日就可能爲你,還有你的族人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太子很可能會失勢,或者是得勢,隻有這兩種選擇,相信太子現如今也在爲得勢而努力,甚至派七娘你在京城内外布局,獲得一些便利的政治條件……”
“紀公子想說什麽,一并說清楚爲好!”七娘有些不耐煩道,“之前奴家是說過要投奔文仁公主,但也需要文仁公主有繼承皇位的能力,讓奴家感覺到自己不是所托非人,現在公子隻是在這裏一味強調奴家應該棄暗投明,現在還不定哪邊是暗,哪邊是明!”
紀甯道:“在我看來,今日之後,太子即便還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名,但身邊的地位基本會盡失,而他身邊的羽翼,也會被陛下所一一剪除。因爲今日的刺殺案,幕後元兇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崇王或者别的勢力的人,而根本是皇帝自己自編自導自演……”
“你說什麽?”七娘眉頭緊鎖望着紀甯。
紀甯歎道:“或許七娘聽着覺得匪夷所思,在我聽到這消息之後,其實在下也覺得不可理解,但很多事隻需要稍加琢磨,其實就能融會貫通。這件事無論成敗,對太子都是有害無益的,太子怎可能去做這種出力不讨好,反而讓自己身處絕境的事情?以别的勢力來論,沒這種能力在皇宮中進行刺殺,而且還會把動靜弄的如此之大,陛下這段時間以來的消沉和荒淫,恰恰不是皇帝本性,皇帝現在正在想辦法去鏟除他所不喜歡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