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道:“公主千萬不可對此事有過早的想法,在這件事蓋棺定論之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公主請勿對此事有任何先入爲主的想法!”
“紀甯,我越來越聽不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你先說有人所爲,現在又說無人所爲,我怎麽覺得有些話在你口中說來,什麽都可以呢?你有時候對一些事的預見也的确是神乎其神了一些,但有些事,我卻覺得你的想法跟普通人的想法差異很大。”趙元容有些無奈道,“就說這件事,父皇召見我們這些子女,結果除了我和皇姐、五皇弟之外,太子和那些深宮中的弟弟妹妹都沒出現,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其實想要陛下的意圖,你完全可以當,陛下在用這件事來試探,到底是何人所爲。因爲他想知道誰不敢進宮,但後來陛下發現用這種方式試探有些沒意義,因爲無論如何太子都是不會進宮的,在太子之外,還有個強大的崇王勢力,在崇王勢力之外,甚至還有李國舅、惠王等并未完全灰飛煙滅的勢力!”紀甯道。
趙元容看着紀甯,問道:“那你說的無人所爲,到底什麽意思?”
紀甯道:“從開始,我懷疑所有勢力的人,但發現,其實這件事最大的得益者,都存在悖論,刺殺是對太子、崇王等人有利,但反過來,一旦刺殺不成功,那對所有勢力的人都不利,他們沒必要在自己尚未控制大局的情況下冒險去刺殺。思來想去,最大的得益之人,反而是陛下,你覺得呢?”
趙元容的腦袋就好像一下炸開了,道:“你……你什麽意思?你是說,父皇是自己刺殺自己?”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非常大。”紀甯道,“陛下現如今必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權力正在一步步流失,他跟太子、崇王的關系在逐漸冷漠,這曾經是他倚重的兩個人,結果呢,他以前最倚重的國舅和貴妃背叛了他,他以前很器重的惠王也開始謀反,曾經還有前太子作亂的事情……陛下對任何人都不信任,他躲在宮中,看起來是在躲避,但還不如說陛下是在謀劃,因爲如今天下仍舊是陛下的天下,最有可能控制局勢的人,不是太子和崇王,而是陛下!”
“我……我不信!”趙元容半晌之後,咬着牙說出一句來。
紀甯道:“這種事,已經無關乎公主信不信的問題了,現在無論是誰做的,都暫時怪責不到公主身上,因爲公主沒有勢力,别人犯不着把這件事賴在公主這邊。即便是找人背黑鍋,那也應該是往李國舅和惠王身上賴,公主現在要做的,就是裝作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不去懷疑任何人,也不要對任何人發表自己的見解。相信這件事在一兩日内,肯定會徹底爆發,那時就知道背後真正主謀之人是誰了!”
趙元容想了想之後,點點頭,表示了贊同。
現在紀甯也沒強迫讓她接受哪種觀點,本身在她看來也有很多疑問,紀甯最後說的這種對策,怎麽看對她都是有利的。
隻要紀甯能找到對她有利的觀點,對她有效,那紀甯這個謀士就是稱職的。
就在趙元容準備讓馬車起行時,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皇妹,你在馬車上?”
這聲音,讓趙元容稍微緊張了一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她曾在宮中相見過的平婉公主趙元旃。
因爲趙元旃并非是嫡出的公主,所以她在皇室中的地位也不是特别高,她知道自己留在宮中也沒什麽效果,還不如早點出來,結果出來便見到妹妹的車駕,過來問詢。
“皇姐,是你?”趙元容将心中一起而過的慌亂心理收拾好,趕緊撩開車簾,對外面說了一句。
因爲裏面黑咕隆咚,外面的趙元旃也看不清裏面有誰,而且趙元容隻是撩起車簾一下,随即便放下來。
趙元容正要下馬車,趙元旃道:“皇妹不用下來了,有些事,我們一起進馬車說說可好?”
或許是趙元旃有什麽私密事不想讓外人知曉,怕在外說被人聽到,甚至連驸馬劉廷那邊都不想告知,所以提出進趙元容的馬車,但這會趙元容馬車裏還有個活生生的紀甯,趙元容當然不能讓自己的皇姐知道紀甯的存在。
趙元容道:“皇姐,還是下來說話爲好,馬車上太過燥熱了!”
說完,趙元容人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如此趙元旃也不好意思再提出上馬車說話。
趙元旃看了看周圍,意思是有女死士在,說話不方便,趙元容這才将帶來的人屏退。
趙元旃道:“文仁,姐姐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皇姐請說!”趙元容道。
“刺殺父皇的事情,跟文仁你沒什麽關系吧?”趙元旃好像很關切問道。
“皇姐這是什麽話?你覺得我會刺殺父皇嗎?”趙元容有些生氣道。
趙元容的生氣,不但是因爲趙元旃懷疑自己,而且她覺得趙元旃很可能是賊喊捉賊。
趙元旃歎道:“文仁你也不用太緊張,這件事跟你我無關,想來也是應該的,但現在能懷疑的人實在太少了,甚至都不得不去懷疑太子和崇王,這可是我的弟弟,還有我的親叔叔,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趙元容冷聲道:“說的好像不是我的兄長和皇叔一樣!”
“呵呵!”趙元旃道,“我知道文仁你一向孝順,這恐怕也是父皇留你在京城的原因,因爲你身上帶着他老人家所欣賞的仁孝之心。現在宮裏出事,我們可不能什麽事都不做,若太子和崇王真的是幕後元兇,那他們下一步,會不會直接要殺我們呢?”
“皇姐想多了吧?”趙元容冷聲道。
“是否想多,唉,也隻有真正的幕後元兇才知曉了!”趙元旃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