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甯勸不動趙元容,他也不想去勸,因爲他知道,趙元容心中是抱着極高的忠孝之心的,趙康政出事,趙元容身爲女兒是不可能不進宮去探望。
“你一副忠孝之心,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憾,優點是你能明是非,知善惡,缺點是冥頑不靈墨守成規!這樣的公主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匡扶之人,還真是難說!”紀甯心中也略帶懊惱,他一個人在馬車裏等候,無論皇宮這邊來多少人,有多少人在外等候情況,似乎都跟他沒多大關系。
進宮的趙元容,直奔趙康政的寝宮掖安宮而去,還沒到掖安宮,她就被人攔了下來。
“讓開,父皇遇刺,本宮乃是奉皇命進宮來探視,誰敢阻攔?”趙元容怒氣沖沖道。
龍城出來,對趙元容苦口婆心道:“文仁公主殿下,您先稍安勿躁,如今陛下傷情未知,您這一來,怕是要打擾了陛下的養傷,還請公主到偏殿去等候,有消息的話,老奴必定會第一時間前去通知!”
趙元容本想堅持必須要進去看看,但想到自己的父親剛受傷,自己身爲孝女,不應該進去打擾父親養傷,心中抱着忠孝之心的她,就隻能聽從龍城的意思,去偏殿等候。
她這邊還沒等走,但見另一邊又有人來,因爲距離遠,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趙元容道:“是太子或者崇王進宮了?”
龍城怔了怔,道:“公主是在問老奴?老奴不甚明了,這來人……呃?讓老奴過去看過……”
龍城還沒等走近,但聽對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父皇遇刺,是幾時的事情?何人如此膽大妄爲?龍公公,快帶本宮進去見父皇!”
口氣跟趙元容如出一轍,趙元容能聽得出,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平婉公主趙元旃。
“皇姐,你不是已經離開京城回封地了嗎?”趙元容見到趙元旃,心裏帶着幾分詫異,走過去打量了一下趙元旃,目光滿是好奇。
“這不是文仁嗎?你也來探望父皇?”趙元旃走過來,先讓驸馬劉廷到一邊等候,她可以跟妹妹說話,趙元旃道,“之前我是要早些回封地的,但你姐夫因爲這些天生病,我特地跟父皇說了一聲,讓他可以在京城養病幾日,誰知便在此時發生了父皇遇刺的事情……賊人捉到了沒?”
趙元容聽到這種蒼白無力的解釋,不由皺眉。
趙元容心想:“但凡涉及到皇室糾紛,沒有任何人是幹淨的。之前紀甯說這件事不太可能是崇王和太子做的,當時我不信,現在看來,的确有很多種可能,就說我這位姐姐,她原本是要回封地的,不回去就一個原因,不想遠離皇廷的核心。她留在京城,難保謀刺的事情不是她找人做的……但現在一切下定論都太早,這些事還是回去後跟紀甯慢慢商議!”
剩下的話,已經不需要趙元容來回答,自有龍城等人去跟趙元旃解釋。
不多時,趙元容到了偏殿中,而趙元旃和驸馬劉廷也到了偏殿。
“文仁,太子和崇王并未進宮來?朝臣也沒來?”趙元旃一來,好像就很關心這件事,問道。
趙元容語色平淡道:“父皇遇刺的事情,才發生不過兩個時辰,京城中大多數人還沒得到風聲,太子和崇王是否得到消息,暫且不知,但那些文武大臣如果有想進宮的,則必須要在宮外等候,想來現在宮門口也有不少人在焦急等待皇宮的消息了吧?”
趙元旃怔了怔,笑着點頭道:“妹妹說的是,我進宮時,就見過有幾名大臣已經到了……”
趙元容打量趙元旃一眼,好似在說,你知道還問?
趙元旃越是心緒不甯在問一些古怪的問題,趙元容越懷疑這個姐姐,她心想:“以前我總覺得皇室中人都是一團和氣,難道是受紀甯的陰謀論影響太深,我現在居然會覺得這些皇室中人個個都是奸邪之人?”
就在姐妹二人還在交談時,門口又有人來,但來的仍舊不是太子和崇王,而是五皇子趙元成。
“皇弟,是你?”趙元旃見到趙元成很是驚訝,因爲在她所知中,趙元成已經因爲李國舅、李貴妃兄妹的叛亂而失勢。
趙元容倒沒多少驚訝,之前她就跟紀甯說到過趙元成,最初她也覺得趙元成應該是從此落魄,很可能連自己的藩王爵位都拿不到,一直會被軟禁,但紀甯卻分析出,即便趙元成的母親和舅舅發動了叛亂失敗,趙元成因爲天資聰穎得到了皇帝的賞識,也不會徹底失勢,最多是會被發配出去當藩王。
甚至紀甯覺得,趙元成還有被趙康政立爲儲君的可能。
就因爲太子跟皇帝之間的矛盾太深了,皇帝如果舍棄太子這顆棋子,是必須要重新栽培出一名儲君的,當然皇帝的第一人選肯定不是趙元容這樣的公主,而會是從皇子之中選,其中看似老實本分但被母親和舅舅所利用的趙元成很有可能再被提拔出來,隻是李國舅和李貴妃兄妹很可能會被趙康政殺掉,這也是趙康政爲了斷後路。
趙元成見到兩位姐姐,還顯得有些懼怕,道:“兩位皇姐,你們……知道父皇遇刺的事情了?”
因爲趙元成在自己的母親和舅舅倒台之後,在宮門中失去了照應,别人見到他都好像見到了瘟神,沒人再敢跟他親近,使得他被晾在皇宮東角門外的湖庭閣,近乎是被軟禁,甚至連每天三頓飯都吃不飽。
隻有這次皇帝遇刺後,他才奉诏過來,說明皇帝在遇刺時馬上想到了這個兒子。
虎毒不食子,這是紀甯之前對趙康政的評價,趙元容最初是不太信的,因爲畢竟她親眼見過自己的父親殺了她的一個哥哥,而那哥哥還是大永朝的太子。
趙元旃站起身,道:“元成,你放心,父皇暫時還無生命危險,我們隻需要在這裏靜心等候便可!”
“是,姐姐!”趙元成戰戰兢兢坐下來,甚至在抹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