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雖然足夠冷靜和睿智,但她在面對宗門叛亂時,也失去了方寸,明知道上去後會陷入重圍,她還是義無反顧上去了,這讓紀甯的處境很尴尬,這地下通道的兩邊都是井口,沒有上官婉兒相助,他都很難回到地面上。
這就好像,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能下的來居然還上不去了。
地面上的争辯還在繼續中,不過似乎那些叛亂的人也不想講什麽道理,紀甯心想:“本來就是一群叛徒,講道理是你們的本事嗎?有本事還是動武的好,聽那意思,上官婉兒這邊隻有她和她師傅二人,而你們至少也帶來了幾十人,比比武功手底下見真章,再見了您呐!”
紀甯是真不想再留下,因爲他覺得這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極大的危險。
上官婉兒和她師傅落難之後,下一步那些叛徒必然要搜尋一下井底,他走得慢了,很可能是要遭殃的。
就在紀甯考慮是馬上退走,還是先看看情況時,上官婉兒的師傅,也就是聖壇的宗主道:“井下的這位小兄弟,上來說話可好?”
紀甯稍微錯愕,很快他意識到,他這等于是被聖壇的宗主給“出賣”了,真正知道他跟上官婉兒一起過來的,除了這位宗主之外也沒旁人了,紀甯原本是可以抽身事外的,但夏娜自就這樣被聖壇宗主拉進了矛盾的核心中。
“井下有人……”在聽到宗主的喊話之後,外面那些叛徒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井下是有旁人的。
紀甯心裏大罵:“真不知道誰正誰邪,就算是名門正派的宗主,居然也會做出這種坑害隊友的卑鄙事……”
一邊想着,他趕緊把自己的臉蒙上,就算到地面上,他暫時也不能露出自己的面容,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後,即便能逃出生天将來也會被人追殺,怎麽說這些江湖之人還是很不好惹的。
有人到井口,還想做什麽時,突然聽“啊”喊叫聲,一名江湖的漢子,被上官婉兒一掌打了下來,落進井水中,上官婉兒自己也跳了下來。
但上官婉兒并沒有落水,到半截靠近井壁缺口的位置,她一把抓着紀甯的肩膀,腳下一提,紀甯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好似失去了重量,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起飛了,随即他被上官婉兒提着出了井口,眼前登時明亮起來,一時間眼睛還适應不了這種明亮。
等他站定之後,他仍舊在用手遮光線,而此時他的臉上也多了一道蒙面布,不過是他從衣服上扯下來臨時蒙面所用。
“誰?”之前那妖媚女子喝問道。
紀甯這才知道那妖媚女子長什麽樣子。
一身淡青色的衣服,手上提着長劍,跟平時上官婉兒出場的方式很相似,但她似乎比上官婉兒蒼老了不少,大概有四十多歲,不過模樣倒是很秀美,但秀美中帶着一股邪氣,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
不知怎的,紀甯一看到她,就想到了七娘,二人年歲相仿,身上很多氣質也有幾分相似。
至于這妖媚女人旁邊,大概有四五十名手上拿着刀槍劍戟斧钺鈎叉等十八般兵器的江湖漢子,整個院落中,除了這妖媚女人之外,就隻有上官婉兒師徒是女子。
紀甯随即将目光落在上官婉兒師傅身上,這而已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女子,不過這女子身上所呈現出來的不是妖媚之氣,而是一股“仙氣”,給紀甯的感覺是高不可攀,身上帶着一股仙子的冷傲。
紀甯心想:“仙子美固然是美,但已經過了年歲,最多算是個老仙子。再美的女人,當青春年華時光将盡時,都不可能永遠永葆青春,終歸還是要芳華凋謝!”
在場的人還不知,就在紀甯出來這一會時間裏,他已經把上面的兩個女人先觀察了一遍。
其實,紀甯對于局勢的把控很到位,他不但查看了兩個女人,還把周圍那些漢子都大概印在心中,對于如何逃走,心中也開始琢磨和盤算,至于脫險的問題,他現在也開始考慮。
“什麽人?”那妖媚女子旁邊一名魁梧大漢喝道。
跟那女子沒有蒙面不同,旁邊的彪形大漢江湖草莽男子,則多數都是黑衣蒙面,好像他們更怕自己被聖壇中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爲剛才上官婉兒所表現出來的強大的輕功,還有紀甯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這些人都如臨大敵。
紀甯可不想在這種江湖人齊聚的場合發話,他甚至覺得自己洩露聲音也會是很危險的事情。
在人前,盡量不暴露自己的任何特點,免得被人事後找上門。
但此時,上官婉兒的師傅卻一臉慈眉善目的神色道:“少俠既是爲說和聖門與文仁公主之事而來,爲何不當着這些人的面,把事情詳細說明呢?”
一句話,便把紀甯的身份暴露得差不多。
把文仁公主給抖露出來,再加上說聖門要跟文仁公主合作,等于是把紀甯擺在這些人的對立面上。
“什麽?文仁公主的人?”對面那妖媚女子顯然也沒料到,眼前雖然看不清容貌,但依稀能辨别很年輕的男子,居然是文仁公主那邊的人。
關于江湖勢力的人,這些人根本無所忌憚,大不了就是手底下見真章。
但涉及到江湖以外的朝廷中人,這些人是不太敢得罪,甚至都不敢面對的。
上官婉兒冷聲道:“怎麽,怕了?如今師尊已經決定不再擁護太子,甚至之前也跟宗門長老商議過,決定轉而支持文仁公主,協助文仁公主成就大事。文仁公主乃是當今皇帝的嫡傳血脈,歸順于她,總好過于歸順那些亂臣賊子!”
“你個丫頭,沒資格在這裏說話!”妖媚女子喝斥道。
紀甯這會也知道自己避無可避,站出來道:“是閣下少說兩句才是。如今朝廷的兵馬随時都會殺出城,你們還是先掂量一下自己能否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