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二人還提出了不回金陵的想法,如果紀甯不是要回去見蘇蒹葭,他自己甚至也可以不回金陵,現在有了李秀兒的事情煩擾,他隻能暫時将回金陵的事情延後。
紀甯還在布置自己的新府宅,也在想辦法去見李秀兒,暫時他隻能讓納蘭吹雪送信去給李秀兒,在信中,他還不能将自己已經知道宣楷體的事情相告知,紀甯也怕跟自己通信的一直是李秀兒,但他想不到之前所見到的“李秀兒”是誰,而當時那“李秀兒”雖然沒承認自己的身份,其實也是默認的。
“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跷了,現在無法見到李秀兒,去李府拜訪也是毫無意義的,李璟在朝中的地位逐漸提高,他想更進一步,唯獨隻有籠絡皇帝這一條途徑。他送李秀兒進宮,本身無錯,但這是在犧牲他女兒的幸福,即便李秀兒,屈從于當前的形勢,我也必須要把李秀兒的真實意圖問清楚,如果李秀兒真的是與我通信的蘇蒹葭,我也絕對不容許她進宮,去犧牲自己的幸福!”
紀甯在心中已經有了定案,無論如何,也要親眼求證了李秀兒的真實身份之後,在确定李秀兒不是他所見過的“蘇蒹葭”之後,他才能安心回金陵。
否則,他是沒必要回去自讨沒趣的。
四月十八,這天是紀甯休沐之前最後一天上工,他在文廟内又是無所事事一天,當他回來時,趙元容也讓人給他送來一封書信,書信中的内容,是讓他去小居夜會。
或許是趙元容知道這幾日應該是沒人再跟蹤她,她也開始掉以輕心,自己一個人在公主府内多日,自然也會想念與紀甯團聚的美好時光,而且她心中有很多事情要跟紀甯商議,其中就包括之前紀甯找人帶給她的一些消息,諸如聖壇和七娘的事情。
紀甯沒透露太多關于自己跟七娘和上官婉兒的關系,隻是說,這兩個勢力的人有投靠之意。
這對一直缺乏勢力幫助的趙元容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紀甯一直沒對她說關于要跟崇王合作的事情,紀甯也沒擅自去跟崇王談判,但以如今的形勢來看,紀甯知道這件事也非說不可,否則七娘那邊都不敢誠心歸附,而趙元容也始終沒有更強的後盾支援。
紀甯不需要給趙元容回信,隻需要晚上時去一趟小居便可。
說起來,他也有多日未曾去過,畢竟那不是他自己的地方,是趙元容以前的臨時居所。
紀甯下午還約了唐解和韓玉,三人老友,基本也是在京城最後一次相聚,唐解和韓玉邀請紀甯到天香樓,紀甯也沒打算在天香樓内過夜,準備在吃完酒宴之後就去趙元容的小居,順帶也跟趙元容說說宮中選秀女的事情。
李秀兒要進宮,是李璟所主導的,紀甯在宮中那邊并不認識什麽人,沒法幫忙走動。
就算紀甯現在能見到李秀兒,問清楚了李秀兒心意,知道李秀兒是不想進宮的,紀甯在這件事上也隻能用一些極端的方法去幫李秀兒逃脫牢籠,比如說裝死,再比如說私奔等等,作爲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李秀兒是很懂得禮義廉恥的,她也未必會聽紀甯的。
……
……
華燈初上。
天香樓内熱鬧非凡,紀甯和唐解、韓玉在二樓的雅間之内,幾人一起喝酒品茗,同時還有美女相陪,更有舞蹈和琴曲的彈奏。
唐解和韓玉在天香樓内并不顯得有多張狂,這裏畢竟是金陵老鄉在京城開的秦樓楚館,總歸是要避忌一下的。
“……永甯,你或許還不太清楚吧?天香樓開到京城之後,因爲背後有達官顯貴相助,現在已經是蒸蒸日上,每日的流水都到了幾百兩銀子,現在來訂個房間都要提前幾天,否則就隻能到外面公開的場合去看看表演。這位子,我們也是提前三天來訂的,就算是金陵城的同鄉,同樣是不給面子……”
唐解多少有些懊惱,他會想,在金陵城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貢獻了多少銀子給你們,現在到了京城,我想來這裏請朋友喝幾杯酒,你們就這樣虧待我?
但從天香樓的規矩來說,人家這麽做本身也無可厚非,有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實在是太多了,照顧了唐解和韓玉,照顧不到其他人,爲了避免得罪達官顯貴,就隻要一切都按照規矩來這一條途徑了。
韓玉笑道:“子謙,你也别莫多抱怨了,今天難得跟永甯一起喝酒,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往各自的治所去,經年甚至是兩三年都見不到面,現在不一醉方休,将來就算想一起喝酒也是沒機會了!來來,這幾位姑娘,幫忙一起倒酒可好?”
天香樓裏的姑娘,同樣也分三六九等,最差的姑娘就是負責打雜和清掃的,能出來陪客的,基本都是姿色上乘的,其中清倌人是最高傲和有排場的,清倌人或者是那些有名望的頭牌花魁,是很少會出來陪酒的,至于陪過夜,那就更少了。
人家賣的就是一個身份,也不存在欺客宰客的問題,雖然天香樓也會幹涉清倌人的初夜歸屬問題,甚至會在某些時候進行拍賣,但大多數時候,清倌人要跟怎樣的公子哥過夜,都是她們自己來選擇恩客。
這也是爲什麽秦樓楚館會很火的原因,越是正規的風月之所,裏面的規矩越正統,隻要公子哥能讨得姑娘家的芳心,即便拿出的銀子不多,也可以一親芳澤,否則即便有銀子有勢力,也未必能得姑娘的芳心和芳身。
至于富可敵國或者是權力通天的情況,不在此列,因爲這裏的姑娘始終有嫌貧愛富的思想,她們也是爲了自己能早日贖身,或者是爲自己找一個合适的歸宿,所以當有人拿出足夠讓她們動心的銀子,或者對方的勢力太大自己不得不屈從時,自己也難守貞節。
幾位姑娘聽到韓玉的話,趕緊爲幾人敬酒,雅間之内也是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