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容對李秀兒的熟知,讓她知道李秀兒平時寫的是宣楷體,現在紀甯也終于知道,平時給他所寫的書信,是出自李秀兒的手筆。
“紀甯,我大概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但我把握不準。”趙元容道,“你跟李家小姐,還有蘇家小姐的關系,我不想過多去幹涉,但你要記得,你現在的身份特殊,已經是文廟中人,你的生活也會被文廟和朝廷盯着,别把自己陷于兩難的境地!”
趙元容在說及事情時,顯得諱莫如深。
好像是她另有所指,但說白了,她還是反對紀甯跟太多的女人有牽扯,免得卷進這種桃色糾紛之中。
“嗯。知道了!”紀甯點頭道。
趙元容對紀甯在感情上的事情,也不會過多去苛責,因爲她知道紀甯的心是向善的,而且對她也負責任,這便足夠了。
趙元容接下來問的,都是跟惠王、李國舅、惠王相關的事情,紀甯回答時,多數都是在聆聽,而沒有發表太多的感慨和議論。
“紀甯,如果父皇一直不對此事再有什麽動作,你覺得,我應該做如何的準備?”趙元容對未來自己一段時間的立場有些迷惑。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應該繼續維持跟太子的關系,還是将跟太子之間的關系淡化,爲自己籌謀。
“公主暫時先不用想太多,陛下如今身體也算康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太子登基還需要一些時日……”紀甯道。
“不出意外?”趙元容對紀甯的用詞感覺到迷惑。
紀甯道:“車師國的公主,明顯是有人假扮的,而此人應該是太子派去的人。太子派人到陛下身邊,隻有兩種潛在的目的,一個是探聽陛下的口風,獲得更多的情報,讓太子了解皇宮中的消息,再一種,就是要行刺!”
趙元容皺眉道:“太子雖然做事特立獨行,但料想隻是想派人探聽消息吧?”
紀甯搖頭道:“恰恰相反,太子的目的,是要行刺!”
見紀甯言之鑿鑿,趙元容驚愕道:“紀甯,你作何有此判斷?太子畢竟爲人子,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是說,你總喜歡把人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紀甯歎道:“公主是把人往太好的方面去想了。一個番邦的公主,即便能進入皇宮,陛下又會對她這樣一個本身文化、種族差異的女人說多少事情?就算她探聽到消息,以她在宮中毫無地位的身份,又怎麽把消息傳遞出宮門告知于太子?很顯然,太子找人假扮車師國的公主,根本目的還是爲了行刺,如果我估量無誤的話,行刺必會在年中這段時間進行,因爲太子怕車師國的公主随時會失寵!”
因爲紀甯分析的很有道理,連趙元容也提不出任何反駁的意見。
反而,趙元容是被紀甯說服。
“那太子……居然敢謀逆?你可要想辦法了……”趙元容面色略微有些尴尬道。
紀甯道:“現在不是怎麽想辦法的問題,在惠王和李國舅失勢之後,京城的軍權基本旁落到十二衛将軍手中,太子和崇王可說是在這一戰中崛起,他們已經擁有了實權。而公主因爲在這件事上,并未主動去拉攏十二衛的将軍,在權力上已經落于被動!”
“你早就知道會如此吧?那時,你爲什麽不讓我主動去跟十二衛的将軍聯絡?”趙元容有些生氣道。
“不是我不幫你,是有些事不能幫!”紀甯道,“公主隻有獨善其身,才不會引起太子和崇王的戒備,他們反而會認爲公主是可以利用的,能麻痹他們,公主能獲得的權勢畢竟是有限的,隻有現在這局勢,你才有機會獲勝,否則就隻能自取滅亡!”
趙元容不再說什麽。
她以前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想事情也能做到面面俱到,可在紀甯面前,她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的确不多。
她也終于知道爲什麽到現在,她還隻是個普通的公主,而沒有獲得實權。
紀甯把事情說的差不多,道:“公主,算算時候,我也該走了,在月底我離開京城回金陵之前,希望還能見一面,公主找機會離開公主府,有些事……在這裏說還是有些不太方便!”
“什麽事,這裏說還不方便?難道你還怕隔牆有耳嗎?”趙元容道。
紀甯笑了笑,沒多做解釋,他很想說,現在是身份和立場的問題。
在外面,他們既可以作爲朋友,也可以作爲夫妻,但到了公主府,就是一個爲公主,一個是幕僚,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也讓紀甯感覺到不自在。
紀甯沒多解釋,趙元容也沒多問。
紀甯要走,趙元容欲言又止,看得出,她還是想把紀甯留下的,但她又對留紀甯在公主府有些心理陰影。
畢竟留了紀甯,代表她已經接受紀甯,甚至把紀甯當成是自己正式的丈夫,因爲紀甯直接登堂入室了。
她沒有留紀甯,紀甯也不會想在公主府内跟趙元容發生什麽。
二人始終都能保持清醒,知道彼此追求的東西是什麽。
趙元容所追求的,是有人能幫她,而紀甯隻是單純對趙元容欣賞,不是爲了完全占有這女人。
紀甯離開公主府之後,走了很遠,一直感覺背後好像有人跟蹤。
他用以前一些擺脫跟蹤的方法,躲在角落中等候,跟蹤的人也一直有很好的耐性。
這是比試耐心的事情,到最後,紀甯發現跟蹤他的人很熟悉他的行動路線和方式,這麽熟悉他的人,也隻有上官婉兒能做到。
“上官小姐,請露面吧!”紀甯道。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落在紀甯面前,原來此人一直都在距離紀甯不到十米的地方在跟紀甯對峙。
“你這麽說,不怕洩露我的身份?”來人果然就是上官婉兒,此時上官婉兒對紀甯直接叫出她的身份還有些不滿。
姓上官的人畢竟不多,如果跟蹤紀甯的是别人,紀甯這一句,就可能暴露紀甯跟她上官婉兒認識這件事。
“如果不這麽說,上官小姐會出來嗎?”紀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