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秀兒之前書信中的意思,她準備趁着此活動時,出來跟紀甯見一面,談及關于她自己進宮之事。
但當天紀甯到了相約的地方之後,一直等了一下午,都未見人來。
李秀兒放了他紀甯的鴿子,紀甯并不生氣,因爲他知道很可能是因爲李秀兒沒辦法離開家門,所以才會爽約。
“這李小姐,之前跟我說話的口吻,分明是不想進宮,看樣子我是要幫幫她。但現在得不到她自己的首肯和準允,我要幫她,始終太難……”
紀甯看着外面日落黃昏的景色,突然之間也有些黯然神傷。
一個花齡的少女,還沒等品嘗世間的開心和快樂,便已經要進入宮門,一輩子守在那紅牆之内……紀甯想想都會覺得替李秀兒可憐,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位李秀兒的真實身份,但他不想讓這樣的少女品嘗世間的哀怨。
但紀甯眼下要幫李秀兒,始終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把李秀兒帶出來之後,送到哪裏去,這也是個問題,他這是有點要拐帶人口的意思。
去跟李璟說,也不現實,他紀甯跟李秀兒之間最多算是“朋友”,這種關系在這時代是不爲主流思想所采納的,你一個未娶的男子,跟自家未嫁的閨女是朋友,說出去是很丢人的事情,還會讓人誤會自家的女兒做了什麽不幹淨的事情。
“老爺,是否回去?”李陸出現在紀甯身邊,問了一句。
李陸一直是在樓下等候,這次他負責趕車出來送紀甯,見紀甯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上到茶樓二樓看看,也是請示一下紀甯的意思。
紀甯打量李陸一眼,道:“時候差不多了,走吧。六子,回頭帶人去一趟崇文門的水橋,之前林二說在那邊剛建立了一個倉庫,以後巨鲸幫的事情,也會在那邊處置……”
因爲李秀兒的事情沒着落,紀甯對李陸交代一些事情時,心頭也會在想李秀兒的事情。
李陸可不知道紀甯心中在想一些雜事,他隻是按照紀甯的吩咐,把事情都記下來,準備回頭按照紀甯的吩咐詳細去做。
……
……
當晚,紀甯收拾了心情,到趙元容的公主府去見趙元容。
這是在他帶納蘭吹雪闖入到公主府之後,再一次登門。
這次登門時,趙元容就已經爲他準備了一條很方便的通道,在公主府的西側,有一棵老樹,紀甯也沒用納蘭吹雪幫忙,直接爬了上去,好像做賊一樣,跳進了公主府内。
趙元容平時睡得也很晚,她沒料到紀甯突然會登門,甚至在紀甯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還感覺到驚訝。
“你……沒人察覺你來?”趙元容感覺到很驚訝。
紀甯隻是個文人,都能在她的公主府内來去自如,如果換了那些武功高強的刺客,豈非更是能把她的府宅當成後花園?
“公主府的安保布局還是有一定問題!”紀甯道,“應該增加一些暗哨,還有,把防禦的重點應該放在你的書房和卧房,畢竟你手底下的人手也不多,如果再繼續把全府宅都作爲防禦的話,你的人原本就不多,很容易會造成巡邏上的疏忽!”
趙元容有些遲疑望着紀甯,道:“我還覺得很好……”
紀甯笑了笑道:“那回頭我來幫你布置一下好了!”
“嗯。”趙元容點頭,目光中突然對了幾分對紀甯的依戀。
在紀甯要說什麽時,趙元容突然走上前來,用手指掩住紀甯的口,道:“有事進去再說……”
趙元容帶着紀甯進入到密室,因爲不是第一次來,紀甯對密室的機關也熟悉了,進到裏面紀甯這才發現在屏風後有一塊不大的繡榻,那裏應該是趙元容在密室中休息的地方。
見紀甯在看着自己的繡榻,趙元容面色微微有些尴尬,道:“以前我怕被人暗殺,就住在這裏面,後來發現在公主府内也不安全,才習慣性選擇小居來作爲我的休憩之所!”
紀甯微微點頭,他能感覺出,這位公主天生似乎沒什麽安全感,因爲很多人都在算計她,甚至要害她。
趙元容沒有落座,直接轉身看着紀甯,道:“紀甯,你這次來是作何?”
“有些事想跟你商議一下,又怕在别處說不方便,隻能是親自到來,我甚至都沒跟納蘭提及今日要來的事情!”紀甯道。
“嗯。”趙元容微笑道,“看來我這府邸,你以後要來,也是輕車熟路了……”
紀甯知道,趙元容對這種事始終會有些介意。
因爲趙元容不想把這段感情公開,紀甯三番兩次上門來,是很容易暴露行藏的。
紀甯道:“這次來,除了惠王和李國舅謀反的事情,還有件事情,涉及到之前一位朋友……我想了解一些事情,是秀女進宮的事情……”
“秀女?”趙元容聽到這詞彙,臉色顯得很不好,“父皇這些年做了很多荒唐事,選秀女就是其中一方面,以前他也算是勤政愛民的好天子,但這些年……完全是在沉迷逸樂。選秀女,按照規矩來說,是三年一次,但中途還是會增補,秀女在今年五月會進行最後的京選,也就是俗稱的宮選,所有候選的秀女大概會有三四百人,最後大約有五十到七十人留在宮中,作爲儲妃來培養……父皇這些年所納的秀女,也有幾十人了……”
紀甯點頭,道:“那敢問公主,這件事主要又誰來主導?”
“還能是誰?龍城,或者是宮裏其餘的職司内監太監,這些人出了名的貪财,他們也不是男人,所以無法去好色,不然……哼哼,至于宮外初選則是由地方官府和鴻胪寺來進行,京城的初選是由京兆府來完成……”
趙元容在紀甯身邊,一直覺得沒多少話語權,難得這次有自己知道而紀甯不知的,她便跟紀甯事無巨細說明。
紀甯也算是知道了一些選秀女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