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大縣的知縣,那基本就是賺的。
如果是一個産糧和人口相對較少的小縣,還不如留在京城爲六部的候補官員,直接在中央衙門中發展,将來如果分配到地方爲通判或者知府等等,也可以直接跳過七品知縣這一層級。
那些沒有關系和門路,也沒有銀子去打點的進士,基本上要等一個官缺的實缺可能就需要半年以上甚至是四五年時間,如果是有關系的,可以在榮歸故裏之前的四五月份就把事情定下來。
這就是官場的潛規則,主要還是比誰的關系硬,比誰的銀子更多。
官缺就那麽多,看似是擇優錄取和擇優分配,但其實如何“擇優”,你還是由人來定,而不是由法度來定。
即便有一些法度,那也不能成爲最終決定的标準,最主要還是看誰能拿出的銀子更讓有權之人滿意。
紀甯問道:“子謙和公台這次準備了多少銀兩?”
唐解和韓玉對視一眼,他二人似乎也不想隐瞞紀甯,唐解道:“在下爲了這實缺的知縣,先行準備了四萬兩銀子,如果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打點的銀兩,基本就在五萬兩左右,而公台兄也準備了超過兩萬兩銀子……”
聽到這數字,紀甯還是稍微感慨了一下,在大永朝果然還是有錢人多。
“以你二人出的這銀子,估摸連和翰林都可以買回來了!”紀甯輕歎道。
“翰林最重要的還是要有真才實學,靠買回來的翰林也不能長久,倒是永甯你的狀元貨真價實,别人羨慕也羨慕不來!”唐解笑道,“你放心就好,我二人其實對這次翰林院的考試根本不是很熱衷,現在能進入到朝中爲官就已經是很好的。能跟永甯你認識,并且一起上進,也算是有幸了……”
具體商定了一下去李璟府上的時間和相約的地點,紀甯和二人便先作别。
各人都已經選定了将來要走的路,将來可能在一起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幾人也就在榮歸故裏之前,可能還有一段時間相聚,而此時各自也要忙着爲自己的差事奔波。
紀甯眼看就要進入文廟,唐解和韓玉現在要在朝中奔走,爲自己的官缺而花銀子托關系等等。
……
……
紀甯帶着心中的一些感慨,去了趙元容的小居。
他還是沒有遇到趙元容本人,裏面幹幹淨淨,所有境況都跟他上次到來時的模樣相同,紀甯很确定自己離開後,并無人來過這裏。
“文仁公主這是怎麽了?難道她是想過河拆橋嗎?”紀甯心中有些不太确定趙元容的态度,這也是他一直覺得無法把握到趙元容的原因。
趙元容就好像天上的風筝一樣,會月飛越遠,偶爾感覺有一條線能跟紀甯的心相連,但随時都可能會斷線。
也是因爲朝中這幾天,都在商定叛逆之臣的處置情況,連惠王、崇王等入朝朝觐的藩王都沒有歸去之意,朝廷暫且也不允許勳爵離開京城,好像随時要接受朝廷的審查一樣。
城中十二衛将軍府的兵馬則顯得嚴陣以待,紀甯不知道現在太子所掌握的軍權情況如何,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太子趙元庚想謀反,難度還很大,趙康政雖然昏聩,但把軍權掌握的還算牢固,趙元庚還沒機會直接篡位登基。
“希望她一切能平安無事吧!”紀甯沒有多在小居中停留,他現在準備是要把張洪落罪,但如果連惠王本身都不能定罪的話,那就算把張洪誣賴爲惠王府的人,很可能也會逃出生天,他這麽做反而會讓張洪有所警覺。
紀甯在回來的路上就在想:“遇到這種昏庸的皇帝也是很無奈,很多事都不按照常理出牌,現在李國舅和惠王府那邊仍舊平安無事,到底哪些人會被牽連進謀逆案中,還有待商榷,别到頭來隻是殺幾個蝦兵蟹将敷衍了事,那樣我要對付張洪,還是會很困難!”
……
……
紀甯在想如何對付張洪。
因爲紀甯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京城應該是會相安無事。
但趙康政跟太子趙元庚之間,始終會爆發矛盾,紀甯在當日的封禅大典上就看出這苗頭。
趙元庚跟趙康政的矛盾芥蒂很深,趙康政對兒子多有防備,防備之重,甚至超過了李國舅和惠王。
或許此事如果是有人說太子要謀反,趙康政會毫不猶豫把這個兒子給殺了,但現在是李國舅和惠王謀反,皇帝反而不急不忙。
此時在崇王府内,一切很平靜,趙元啓和趙元軒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父親老崇王也牽扯進這次的事件中,而且還是之前的主謀之一。
“再過幾天我就要回金陵去了,還有半年左右,我的封地就可以到手,那時我就可以自己開府了,那時我想嫁誰就嫁誰,哼,紀甯那壞人,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他一個人,現在卻對我不理不睬,我恨死他了……”趙元軒從賜宴回來之後,每天又是在拿小草人撒氣。
以前她的小丫鬟小苁還勸兩句,後來小苁自己也學精明了,自家郡主在犯花癡,她如果上去說話,反而會遭罵,還不如在一旁靜靜看着,想一些自己的事情。
而趙元軒這會也不會在意小苁在做什麽,她隻知道,現在她所喜歡的紀甯,似乎對她沒太多感覺。
“小苁,你說他是不是壞人?”趙元軒突然覺得自己罵不過瘾,想拉一個同夥進來。
小苁斜着頭道:“郡主啊,紀公子哪裏是壞人了?人家也沒說一定要娶您啊!”
“你說什麽?”趙元軒瞪着小苁。
小苁帶着委屈道:“人家說的是實話嘛,紀公子現在是狀元,而且他不是說了嗎,自己的目标是三妻四妾,将來可以有不少的女孩子在她身邊,可如果他娶了郡主,就意味着将來隻能是一夫一妻,郡主您也不會允許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啊!”
“可是,可是……”
趙元軒想辯解一下,但發現在這問題上,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但她最後想到一個問道,道:“不是還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