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衛兵馬接管防務之後,城門除了對禦駕以及百官一行開放之外,對普通百姓已經不開放,很多百姓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早晨起來才發現進城做工的進不去,出城辦事的也被阻滞。
至于城外叛軍到了何處,紀甯并不知曉,但看情況,城外惠王和李國舅調動的叛軍應該是沒到京城之下便被阻擋,否則這會趙康政也沒膽量敢留在城外。
趙康政留在城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趙康政怕死,這會誰都不知城中到底有亂臣賊子,趙康政留在城外,最大可能避免被人所殺。
紀甯理解不了一個貪生怕死的昏聩皇帝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去過多揣測趙康政這會在想什麽,但他知道,趙康政現在一定是跟車師國公主,以及趙元盈在一起,這昏聩的皇帝,身邊的女人也都是在觊觎他皇位的。
車師國公主是太子的人,李貴妃想要爲她的兒子謀奪儲君之位,趙元盈是叛賊惠王的女兒……
“既然昏庸,也早就該想到不得人心,現在你還能維持皇帝的權威,但等你的皇位丢失之後,看你還如何能力挽狂瀾?卻不知下一步謀逆的人,是太子,還是崇王?”
紀甯已經猜想到,崇王和太子這會已經在蠢蠢欲動。
趙康政對于身邊的危險渾然未覺,要不是他的計劃在先,讓趙元容幫忙走動和麻痹崇王,最後太子和崇王聯手行動,趙康政這會很可能已死于那杯平常不過的酒水之下。
當太子和崇王意識到皇帝不過如此之時,他們是不會放過叛變的好機會,但下一步,必然是太子和崇王兩邊勢力的内鬥。
“不管怎麽說,暫時也跟我沒什麽關系,畢竟現在文仁公主那邊根本沒有與太子和崇王抗衡的實力!”紀甯想到這,心裏又有些懊惱,他所幫的人,恰恰是在這次權謀鬥争中勢力最弱的趙元容,而趙元容性格中還有一些弊端。
趙元容性格中最大的弊端,來自于她爲人的坦誠和死闆,在紀甯看來,要成就帝王大業,可以講一定的原則,但在關鍵問題上必須要殺伐果斷,親情、友情和愛情甚至都可以拿出來作爲犧牲品。
當然紀甯不希望自己成爲那犧牲品之一。
……
……
回到京城之後,衆進士先要到禮部複命。
接下來衆進士就完成了所有的祭祀活動,下一步就等着參加庶吉士和學士的考試。
像紀甯這樣本身名列在鼎甲範圍的,就可以安心回家等着去文廟當差便可以了。
紀甯要進文廟,是他當着皇帝面的時候就說的,現在近乎滿朝上下都知道本屆殿試狀元選擇進文廟,就算有人對紀甯的選擇有些不屑,但他們也要羨慕,因爲紀甯不用參加見習學士的考試,直接就可以進文廟當中。
在禮部完成複命之後,所有的進士也就地解散。
那些準備參加翰林院考試的考生,每人會發一本類似于考試輯要的冊子,告知翰林院考試需要考什麽,在考試前幾天需要做那些準備。
“太快了,三月二十六就要參加翰林院的筆試,要考的東西太多,都跟撰寫有關,這似乎不是以文章來定輸赢啊!”唐解看過輯要之後,神色有些懊惱道。
翰林院中的人,所做的事情不是處理政務,而是幫皇帝撰寫敕令和诏告等等,雖然新科進士進入翰林院隻是庶吉士,而庶吉士是沒資格直接接觸到這些實質的工作,很多時候都是在幫翰林院整理文案,但在考試内容上,側重點就不再是四書五經的文章,而是原本就不起眼的鄉試、會試第二場的考試内容。
負責寫公文和诰命文書,而且是以皇帝的名義來寫,這些東西都需要提前準備。
紀甯問道:“子謙兄難道沒提前多看一些?”
唐解有些汗顔道:“考中進士之後,近乎是夜夜笙歌,誰還有工夫看這些東西?即便偶爾拿起書本來,看書也看得頭疼!”
紀甯啞然失笑,無奈搖頭道:“子謙兄如此說,似乎也怨不得旁人了!”
唐解哈哈一笑,他自己也不是很介意,因爲他知道要考中翰林庶吉士其實是很困難的事情,二百九十八名新科進士,近乎隻有不到二三十名吊車尾的進士才不會報考翰林院的考試,至于其他人,多少還是有一些希望錄取的。
紀甯自己不需要去考慮考翰林的問題,他直接收拾心情回家。
爲了避免被惠王府、崇王府的人找上門,他故意繞了遠路,從靠近城牆的方向往自家方向走,路上仔細看過,在甩開幾名跟蹤之人後,才回到家。
“少爺,您回來啦?”雨靈見到紀甯,顯得很開心,因爲紀甯現在已經開始準備買宅子,她們又要搬家了。
最開始她跟林娟兒是有些不情願的,畢竟搬來搬去的很麻煩。
但現在想想,有新房子住,還是很高興的,而且紀甯也說了新地方會很寬敞,有更多的空間給她們自由活動。
紀甯道:“我隻是回來一趟就走,大約在家裏停留半個時辰吧,雨靈,爲我準備一些早飯,再讓娟兒給我燒一些洗澡水,我吃飽之後,沐浴一下就走!”
“哦!”雨靈撅着嘴,顯得很不開心,難得見到自家少爺,結果紀甯回來後馬上又要離開。
……
……
紀甯吃飽喝足之後,簡單洗過澡,爲了避免時間不夠,他甚至連頭發都沒洗,畢竟這時代連男子的頭發都很長,要梳洗起來是很麻煩,還不如直接不理會。
等他收拾好出門,還沒走出很遠,就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
“出來吧!”紀甯說了一聲。
但見納蘭吹雪從胡同中閃了出來,她還很好奇道:“你怎麽發現的?”
紀甯不會去回答她這麽無聊的問題,道:“這幾日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的如何?”
“不就盯着崇王府嗎?有什麽特殊的?崇王府的人,進進出出很多,我又不認識他們,昨日裏城中突然加強戒備,我還以爲有人要謀反,結果到天亮後,城中的戒備也放松了!”納蘭吹雪支着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