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趙康政擡頭打量着車師國公主,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其實也是在給車師國傳達一個信号:“今晚,到朕的帳篷來!”
車師國公主當然能讀懂趙康政這眼神,她含羞帶怨低下頭去,顯得很羞赧,最後趙康政道:“愛卿可以先退下了!”
到此時,在場仍舊沒人知道車師國公主到底進獻了什麽寶物。
連紀甯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紀甯心想:“皇帝這麽喜歡車師國的獻禮,恰恰這車師國的公主還是假冒的,這說明背後隐藏的事情不少啊。難道是有人想借着車師國公主做什麽文章?”
紀甯正思忖之時,獻禮儀式也正式結束。
所有番邦使節都需要對趙康政行禮,甚至在禮數上比之文廟的人都要恭敬,畢竟他們是大永朝附屬國的子民,面對的是天朝上邦的皇帝。
……
……
獻禮儀式之後,又是飲酒,而後是獻藝,禮樂司那邊總有一些新奇的節目。
之後所表演的一個節目,是劍舞。
想到劍舞,紀甯自然會想到雲舞的掌上舞,那可以說是他見過最好的舞姿,可惜掌上舞的精髓在于輕功,一個女人是靠絕頂的輕功才練就了這本事,多少也就降低了掌上舞的魅力。
禮樂司所獻藝的劍舞,也就顯得乏善可陳了,紀甯看的也不是很用心。
終于十幾個舞劍的女人退下去,趙康政已經連續飲酒超過十幾杯,但此時趙康政仍舊顯得沒任何變故,這也讓惠王一直在盯着趙康政觀察。
趙康政笑着擺了擺手,在場重新安靜下來,趙康政沒有起身,笑道:“諸位卿家,今日乃是封禅大典,三年才有一回,在所有宮廷活動的熱鬧程度之中,僅次于秋狩。今日朕也喜得三百名進士,這些進士将會成爲朕的股肱,将來爲大永朝建功立業……”
雖然趙康政隻是禮節性的誇贊,但在場三百名進士還是要站起身來,給趙康政行禮。
“諸位卿家不必多禮,朕有你們輔佐,心中甚是寬慰,但心中也有一些煩惱,大永朝這些年來都是歌舞升平,但居然在文學造詣之上,始終未能有流傳千古的詩詞文章,又或者是某位大家可以千古留名,也未曾有過聖人或者亞聖……”
趙康政在那侃侃而談,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在紀甯看來,這皇帝有點臭不要臉。
你當皇帝才幾年,就想自己的王朝出現什麽聖人亞聖,你這當皇帝的有本事怎麽不自己來?
但趙康政在訓導在場所有進士時,在場的進士還必須要站着聽,紀甯立在最前,其實也是最不想聽的,那些話也從他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在他腦海中形成什麽印象。
趙康政最後道:“……今日乃是衆臣僚,還有衆多新科進士陪朕祭天的日子,再過一些日子,就是藉田,朕心中對百姓疾苦甚是感懷,卻不知諸位新科進士有何感慨,可以跟朕說,如果所做詩詞文章深得朕意,則贈送寶玉一塊。朕這裏的寶玉也不多,都是安月國進獻而來,若文章寫的好的人的确衆多,朕還會另有賞賜!”
在場的所有進士都料到了趙康政會出題考校,但沒一個人預測到居然跟過些日子的藉田有關。
這藉田跟祭天是不同的,藉田的意思,是皇帝會親自出宮鼓勵農耕,因爲大永朝所處的時代,冬天非常寒冷,作物一般要到三月左右耕種,皇帝出來藉田也是想收買人心,也是讓百姓能專心生産,多生産出糧食來,畢竟這時代最重要的稅收就是土地稅和人頭稅。
這題目出來之後,在場所有進士,果然都是一片死寂。
題目太偏,以至于沒人能馬上想出一篇文章來,即便把握到文章主旨乃是爲了表現百姓疾苦,爲的是表達皇帝對于普通百姓能過上美好生活的渴望,但還就是沒人能把這問題再想的更深入一些。
趙康政笑道:“在座的衆進士,可以坐下想了,朕不是要爲難你們,隻是朕偶然之間有此感懷,即便你們不寫,或者寫的不好,朕也不會爲難你們。今日重點還是要助酒興!”
“陛下,您這題目,怕是爲讓在場衆進士爲難死啊!”突然一個人笑盈盈站起身說話,這人紀甯還認識,正是正三品的尚書台尚書令李旦,此人乃是李國舅的親戚,一向跟李國舅走的很近,這會他仗着跟皇帝的關系不錯,出來給衆進士潑冷水。
當李旦側目看着在場衆進士時,他特别留意了一眼最靠近他的紀甯。
他心想:“這小子當初故意用很短的時間寫洋洋灑灑一篇文章出來,到最後才知道你用一個時辰就寫了别人四五個時辰都無法完成的寫作量,誤讓我以爲那篇文章不是你寫的,才讓你這小子成爲狀元,現在就要把賬跟你讨回來!”
趙康政道:“李尚書令,你也不能如此說,在場衆進士還是有能文能武之人,也有在詩詞方面造詣非常好的。你們可知道在衆進士之中,誰的才學聲望是最好的?”
皇帝突然問出這問題,讓在場很多人難以回答。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也不敢說自己在文學造詣上一定超過别人的,一篇文章也有别人是否喜歡的因素在裏面。
但照理說,紀甯身爲狀元,被推舉出來是應該的,但此時李國舅卻站起身,笑道:“回陛下,臣聽說,是本屆殿試的鼎甲之一,江北才子顧玉明,在詩詞造詣上最爲突出。他曾經還得到惠王府的邀請,到府上去吟詩作對,聽說可是令不少人望而興歎。”
“哦?是嗎?有這樣的才子?那惠王不早些給朕介紹?”趙康政似乎很驚喜,原來在他的臣子中,居然有讓人敬佩的才子,還是被惠王和李國舅親自舉薦的。
惠王站起身,笑着看了顧玉明一眼道:“回陛下,顧玉明此人詩才了得,當初本王還有意要将小女闵善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