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紀甯不能同行,所以他必須要在趙元容前往崇王府之間,将所有的細節都交代清楚,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讓趙元容表現出對崇王的懷疑。
趙元容也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前往崇王府,她往崇王府去,其實也是有很高的風險,紀甯隻能是盡力想辦法來幫她化解。
崇王府别院中,趙元容坐在正廳中一直等候了半個多時辰,崇王才姗姗來遲,此時的崇王顯得很淡漠,好像壓根不知朝廷正在醞釀一場劇變。
“皇侄女深夜拜訪,不知所爲何事?明日裏便是封禅典禮,本王還在休息,免得明日在典禮上沒了精神!”崇王顯得一臉不知情,說道。
趙元容急迫上前道:“皇叔,您或許不知,皇侄女剛得到一個消息,說是惠王明日準備在封禅大典上謀反!”
“你說什麽?”崇王的臉色明顯冷峻下來。
關于惠王謀反的消息,才一天時間,就讓城中鬧的沸沸揚揚,開始隻是坊間說這種事,随後連朝中的大臣也在議論,在這種情況下,趙元容拿這件事來問崇王,崇王是想不到其實趙元容便是幕後推波助瀾之人。
崇王心裏也在揣摩這件事,他心想:“文仁來我府上,必是不知我與惠王的關系,她始終年輕氣盛,并不知其中的利害關系,如果被她知曉,她這麽來,就等于是送死了!”
原本崇王是對趙元容起了殺心的,但想到趙元容很可能隻是聽到外面一些風聞才來他府上叙話,他心裏的殺機才降低了一些,但他仍舊對趙元容保持了極大的謹慎。
“皇侄女,你說的事情……事關重大,可有具體的罪證?如果沒有的話,本王恐怕也很難幫你啊,你還是應該尋着機會,進宮去,跟皇上說及此事,天下間能對此事有直觀判斷之人,除了皇上,也沒别人了!”崇王上來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态,他這話好似在說,無論惠王是否謀反,都跟我沒什麽關系,你趙元容愛找誰找誰去。
趙元容表現的很急切,道:“皇叔,如果侄女現在還能見到父皇,至于來找您商議嗎?您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又是對我們大永朝有足夠責任心的,我去找太子說過此事,他對此将信将疑,讓我來請示皇叔您,想聽聽皇叔您的意見!”
之前崇王還在想要不要把趙元容殺了,然後别人都不知趙元容來過,來個死無對證,反正明日裏也是要跟着李氏兄妹和惠王謀反,殺個趙元容也不算什麽。
但他聽說趙元容在來這裏之前,還去見過太子,他心中的疑慮就更多了。
他本還有些懷疑趙元容是在玩花樣,但轉念一想:“文仁跟太子始終是親兄妹,雖然這幾年生分了一些,但也畢竟都是孝惠皇後一母所出,現在文仁有事去問太子,也是理所當然,倒是太子陰險狡詐,明明已經察覺到問題關鍵,還對文仁如此調遣,讓她到我府上來說話,這恐怕是太子想把文仁給借機殺了!但……太子到底是否知道我跟惠王和李國舅暗中有聯絡?”
崇王很是狡猾,他想問題很多,他隻是單純把趙元容看成個小侄女,以他之前對趙元容的看法來判斷趙元容做所有事情的動機,在他看來,趙元容是沒能力玩出更複雜花樣的,殊不知,其實趙元容現在背後有了紀甯在出謀劃策,而紀甯在這種關鍵時候,給趙元容所出的計策就是險中求勝,不從來日的叛亂中做文章,而先來瓦解叛黨集團,把其中最狡猾的崇王給分化出去。
“皇侄女,除了太子之外,還有誰知道你來本王這裏?”崇王最爲關心的,是現在趙元容見了多少人,問了多少人意見。
趙元容道:“我下午時曾去見過兵部的幾名官員,但這些官員明顯不想牽扯其中,随後我才去見了太子,太子說讓我來這裏找您,侄女這才冒昧來訪。至于旁人……應該是沒人知曉了!”
“那就好!”崇王松口氣,道,“文仁啊,你說惠王謀反,我覺得這件事事有蹊跷,你想那惠王堂堂親王,在朝中地位不低,這些年受到的隆寵不小,他的駐地又不在京城周邊,他有這膽量敢跟朝廷叫闆,做出謀反之事嗎?”
崇王現在也是在試探趙元容知道多少事情,以便判斷是否要殺了趙元容,或者是做出别的什麽防範措施來。
趙元容道:“皇叔,您或許不知,侄女還查到一件事情,之前李國舅請了一位名叫馮先生的人,進宮去給父皇做堪輿風水的謀劃,而後又找了一名江湖術士進宮煉丹,原本也不算什麽,但後來侄女調查得知,這馮先生跟惠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我隻擔心,這次不單是惠王一個人謀反,他很可能跟李貴妃和李國舅暗中勾連,甚至是裏應外合!”
當趙元容說出這訊息之後,崇王心中有些緊張了。
趙元容說是自己的判斷,但說的繪聲繪色,簡直讓崇王以爲趙元容什麽都知道了。
但他仔細一想:“如果文仁真的知道我也牽扯其中,怎麽敢獨身上門來?而且文仁此人最是耿直,她的眼睛裏不揉沙子,如果她知道我跟叛亂的事情有關,别說來找我問計,恐怕見面都不會說一句話,就好像之前我在皇宮見到她,她也同樣給我擺臉色!”
崇王一歎道:“文仁哪,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應從長計議!”
趙元容緊張道:“皇叔,這都什麽時候了,如何能從長計議?自從皇侄女得知這件事,已經到了寝食難安的地步,話說明日裏,惠王就可能謀反,您不是說,應該要防備惠王這人嗎?現在我已經沒别的辦法,隻能上門來請您幫忙,現在隻有您可以力挽狂瀾,解決此事!”
“我哪有這本事?”崇王一甩袖道。
“皇叔必然是有這本事的,連父皇平時也對您稱贊有加!”趙元容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