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就好像打開了另一種思路,詳細盤算之後,問道:“紀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惠王謀反基本已成事實,如何才能讓皇宮那邊不對父皇下毒?”
“這就看我們如何去造輿論了,如果城中到處都在流傳有人要謀害陛下的事情,惠王就算膽量再大,也不敢輕易冒險,還不如等到封禅大典上他才動手,這樣就會給我們兩天的緩沖時間,在這兩天時間中,我們可以拉攏到更多人。主要是涉及到軍權之人,隻要能将這些人收攏到公主麾下,那謀反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紀甯道,“現在還有一個突破口,就是崇王,在謀反這件事上,崇王隻是被惠王拉下水,即便崇王有心謀反,他手中也無兵權,倒是可以将他給拉攏歸順,如此能提前洞悉惠王的陰謀!”
當紀甯提到了崇王,趙元容的神色多少有些古怪,她心中還是很介意紀甯跟崇王府之間走的很近這件事。
在趙元容之前認識紀甯時,就是因爲紀甯跟崇王府有過多的接觸,到現在紀甯跟崇王世子以及懷珠郡主關系都很近,這讓趙元容意識到,紀甯是不願意讓崇王也進入到謀反行列的,所以紀甯才會說去勸服崇王,讓崇王“回頭是岸”。
趙元容道:“紀甯,你别怪我固執,這件事……我不答應!崇王一心謀反,在我看來,此人要遠比惠王更爲危險,如此險惡之人,你如何将他勸服?這是在與虎謀皮知道嗎?”
紀甯笑了笑道:“思維不同,方式不同,公主也别急着否定我,其實很多事還可以……”
“你别說了!”在紀甯還沒有說完自己的建議時,趙元容便打斷了他的話,道,“無論你說什麽,我都認爲跟崇王之間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現在我就是當他爲亂臣賊子,他應該跟惠王一起伏誅,如果永甯你是因爲對崇王世子和懷珠有所不忍的話,事後我會替你向父皇說明情況!”
紀甯原本是想說,在很多事情上,敵人的敵人可以被拉攏爲朋友,不是一定要跟崇王合作,隻是暫時利用崇王。
他沒料到趙元容對崇王有如此深的芥蒂,他一直都覺得文仁公主很敬佩崇王這個叔叔,現在才知道,原來趙元容以前也是在伺機刺探崇王,而非真心佩服崇王。
話都說到這份上,紀甯也就不再去言語。
趙元容道:“紀甯,你且先将如何造勢,快些說出來,時候已經不多,如果不能在今日将所有的事情都布局好,那今晚皇宮中就可能會發生變局。之後我還準備去見一趟太子,跟太子言明此事,現在我跟太子之間也算是共同進退了!”
“嗯。”紀甯點了點頭,他沒有去掃趙元容的面子,既然趙元容不喜歡跟崇王合作,他是不會勉強的。
紀甯道:“要造勢,無非是讓李國舅相信下毒的事,已經敗露……或許李國舅自己對惠王要下毒的事還不太了解,下毒之事或許原本就是惠王府中之人一意孤行而爲,因爲如果陛下突然出了什麽狀況,在有尚書台大臣和衆多将軍在京城的情況下,真正會繼承皇位的是太子,而非五皇子又或者惠王!”
“什麽?你是說,這件事還不是李氏兄妹所主導的?”趙元容驚訝道。
紀甯道:“換了别人,不會敢在皇宮中就對陛下下毒,即便陛下出了什麽狀況,大永朝的皇嗣繼位人選也是确定的,太子登基近乎是闆上釘釘的事情,隻要讓李國舅知道這件事,他就會出手阻攔,至于李國舅要如何對李貴妃說,再如何去阻止馮先生和國師下毒,那就是李國舅的事情了!”
“那李國舅是否會铤而走險?”趙元容有些不太确定道。
“我料想不會,很簡單的事情,李國舅手頭上所拉攏的執掌兵權的人寥寥無幾,真正的兵權還是在京城十二衛将軍府中,隻有在封禅大典這天,才能造成京城軍權、統兵權的錯亂,才有機會謀朝篡位,恐怕連李國舅都不會料到,原來他的盟友想早一步謀害陛下。其實惠王這是在引火燒身,隻是惠王自己沒察覺罷了!”紀甯道。
趙元容仔細考慮了紀甯的話。
的确,很多事跟紀甯所分析的完全一樣。
李氏兄妹參加謀反,是爲了讓五皇子繼承皇位,但若趙康政是死在皇宮裏的話,那太子登基近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即便朝廷瞞喪,朝中尚書台的大臣也不會容許五皇子登基,除非是李氏兄妹能同時将皇帝和太子同時給殺了。
但皇宮中要毒殺皇帝已經很麻煩,還要保證在太子府中将太子謀害,恰好還在同一天,這種難度太大,李國舅不敢如此铤而走險。
“紀甯你說的對,現在我們就要先造成叛臣中的内亂,讓他們自亂陣腳,畢竟他們這幾個勢力狼狽爲奸,其實是各有所謀,隻要按照永甯你說的辦,那父皇在這封禅大典之前就應該是安全的。太子那邊……我是否要去相見?”趙元容問道。
紀甯道:“該見還是要見的,但重點是讓太子防備身邊人有所圖謀,至于皇宮中的事情,太子也不适合親身去參與,就讓皇宮中的事情順其自然,現在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
……
……
三月二十二。
在國舅府中,李國舅才剛起床,就聽到有下人來報關于皇宮中的事情,李國舅頭上冷汗都出來,一擺手道:“馬上吩咐下去,找人去跟宮裏的人說話,将我的信送去宮中!”
李國舅也是到此時,才知道原來惠王那邊有些耍渾,居然想在封禅大典之前把皇帝給加害。
李國舅一邊往書房走,一邊道:“這惠王,簡直不是成大事的料,就算現在能殺的了皇帝又如何?現在殺了皇帝,繼位的是太子,跟我外甥無關,跟你惠王也同樣沒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