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話,他是不方便跟唐解和韓玉兩位好友說的。
卿如要起舞,自然要有人伴奏,旁邊又有一名女子,過去撫琴。
随着琴音起,宴客廳内也安靜下來,唐解和韓玉都把注意力放在卿如身上,但見二人都在觀察卿如的反應,想知道卿如是以怎樣的方式來赢得紀甯的歡心。
而趙元容則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雖然她之前對這卿如很好奇,但見到卿如本人之後,她也便覺得卿如不過如此。
趙元容還是惱恨于紀甯要跟一個青樓女子發生關系。
跟卿如之前所表演的琴藝一樣,卿如的舞技也顯得很一般,甚至連唐解和韓玉都很失望,這種水平,也就能出來扭扭身子,讓人感覺這是個女人而已,至于舞蹈的精髓,很顯然卿如絲毫沒掌握,如此别說是去跟雲舞相比,就算是青樓裏那些舞技交好的女人,她都不能去相比。
但看完卿如的表演之後,唐解和韓玉還是禮節性去鼓掌。
唐解笑道:“卿如小姐的舞藝不錯,但這次的打賞,應該讓永甯兄來給,畢竟……哈哈!”
有些話不用說的很明白,既然卿如是紀甯的女人,那打賞的事情自然是讓紀甯來做。
紀甯還沒說什麽,倒是旁邊的趙元容道:“如此精湛的舞技,如果不給打賞,就說不過去了,在下先給一百兩好了!”
說完,趙元容直接抓起幾張銀子的兌票,也不去數有多少,反正比之一百兩隻多不少,直接遞給卿如,卿如拿在手上,眼睛都直了,道:“多謝文公子的打賞!”
趙元容用示威的目光看了紀甯一眼,好似在說,你的女人又怎麽樣,我想給銀子,就給!
唐解和韓玉那邊,自然感覺趙元容這邊有些無禮了,但此時都有些醉意,他們自己也不太清醒,這會跟文公子又是剛認識,文公子跟紀甯認識的時間比他們長,他們自然不好意思出來說什麽。
紀甯道:“表演的一般,既然文公子打賞了,那在下這份,就可以省了!”
跟之前一樣,紀甯的話還是不留情面,直接說卿如的表演一般,這對女孩子來說,已經是自尊心上的打擊了。
也好在卿如臉皮厚一些,而且她不想借紀甯貶損自己的事情來做文章,之前花涵哭着出去并不是有多傷心,而隻是想引起在場四名公子的愧疚感,繼而多得一些賞賜而已,這也是風月女子慣用的伎倆,就是裝可憐。
趙元容笑道:“聽聞,這位卿如姑娘跟紀兄的關系不一般,紀兄難道真的不想打賞一些銀子?”
紀甯微微搖頭,卻是舉起酒杯,道:“文公子,在下再敬你一杯!”
趙元容有些生氣,生氣歸生氣,但因很多事不能當場點破,二人還是在繼續這種潛移默化的冷戰中。
……
……
人仙閣内的酒宴還在繼續。
紀甯多喝了幾杯,人看似也有些醉了,便在此時,聽到樓下一片亂糟糟的聲音。
好像是有什麽人闖了進來。
“幾位貴客,下面有差爺來了!”人仙閣的老鸨趕緊出來通知紀甯等人,告訴外面的情況。
唐解有些惱火道:“我們在這裏尋芳,那些官差來作何?沒跟他們說我們的身份?”
跟以前不同,唐解現在是進士,别說是官差,就算是皇帝,他見了都可以不跪,自然語氣也就橫了。
老鸨爲難道:“幾位爺,那些官差說是來查人的,不巧,剛好遇到幾位,其實他們白天就曾來過……奴家沒敢跟幾位說!”
唐解冷笑道:“這就有意思了,白天來過,晚上知道我們在,還故意來搗亂,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
幾人起身來,到了門口,趙元容走在最後,她一出門,便皺了皺眉頭,因爲她看到樓下帶領官差的人是誰。
紀甯也往樓下看一眼,首先看到的是正三品的官服,在天下間負責治安的所有當官之人中,能有正三品官職的,除了京兆府尹之外,也就沒别人了,就連金陵城的知府也都跟外面的知府一樣,是正四品。
紀甯繼而猜想,京兆府尹跟趙元容之間應該有過照面,至于京兆府尹那邊是否能認出趙元容來,另當别論。
唐解和韓玉這會也有些喝蒙了,雖然唐解見到走在最前的官員穿着官服,但他還是很嚣張道:“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居然敢到這裏來撒野,不知道我們正在飲酒嗎?”
京兆府尹名朱繼,在紀甯中會元之後,朱繼曾跟紀甯有過照面,并且給紀甯送過喜報,因而認識。
但本身朱繼也是老眼昏花了,在夜晚,還是在這種黑燈瞎火的天井,老遠根本看不清樓上的人是誰。
朱繼道:“樓上是誰?”
唐解得意道:“我等乃是新科進士!”
“新科進士?如此狂傲,實在有失讀書人的體統!來人,把他們幾個請下來,先醒醒酒!”朱繼臉色很不好看,自己親自帶着人出來查案,結果樓上就有進士在跟他唱對台,他怎麽也忍不下這口惡氣。
“我看誰敢!”唐解見衙差沖上來,指着那些衙差,先是怒喝一聲,那些衙差果然沒一人敢上來對他怎樣。
連京兆府尹都不能對這些進士動粗,他們上去碰這些進士一指頭,那都是亵渎,别看這些衙差平日裏對普通百姓嚣張跋扈,但見到個舉人,都跟看到爺一樣,現在見到進士,那更是跟看到祖宗一樣。
說是“請”,果然就是把幾人請下樓來。
唐解下樓之後,還是在嚣張叫嚷,紀甯走過去,攔了唐解一下,自行走上前,行禮道:“朱府尹,久違了!”
紀甯的一句話,讓唐解打了個寒顫,等他定睛看清楚,眼前不正是之前曾見過的京兆府尹朱繼?
“我當是誰,原來是新科狀元!”朱繼見到紀甯,心頭還是有些惱火,道,“如今高中狀元,不在府中準備入朝之事,還在這裏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