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差不多日落黃昏時,紀甯到了人仙閣所在的街道,但并未進入其内,他在等,看看要不要去小居中接一下趙元容。
最後他也沒去,一直等到日落黃昏時,趙元容也并未出現在人仙閣之外,紀甯心想:“莫非她隻是一時生氣,等她回過味來,才發現到這裏不合适,于是不來了?”
他也想不通趙元容要做什麽,便要先去小居看看時,卻見唐解家裏的一名小厮匆忙出來,看他的樣子,有急事要去辦。
“紀老爺?您老人家怎在這裏啊?這是剛來吧?小人這就先去給您通報!”唐府的家仆顯得很緊張,顯然是把紀甯當成是貴客。
紀甯一擺手道:“不必了!”
“您别,能爲您通報,是小人的福氣,我家公子在裏面招待文公子和韓公子已經多時了!”唐府家仆說完,紀甯才知道,原來趙元容已經來了多時,而他自己還在外面等。
紀甯輕輕一歎,最後還是跟随那唐府家仆到了人仙閣門前,剛進門,那家仆便喊道:“紀老爺來了!”
人仙閣的天井原本就不大,從樓上宴客廳出來一人,正是唐解,唐解在二樓笑着招呼道:“永甯,你這才來,我們都跟文公子酒過三巡的了,來,你可要自罰酒了!”
唐解親自下樓來迎接紀甯,等紀甯上樓,趙元容和韓玉也從房間中走出來,隐約能聽到房間中的琴曲,顯然裏面有姑娘在彈奏。
韓玉笑道:“我們正在欣賞卿如小姐的琴藝,她的琴藝可真是出類拔萃,連文公子都稱贊不已!”
紀甯打量趙元容一眼,他大概猜想,趙元容是因爲想知道紀甯所找的女人是什麽樣子,才會在人仙閣内去欣賞一個風塵女子的琴藝表演,但紀甯也難以猜測趙元容的心情,他料想趙元容的氣量應該不至于會如此狹隘。
“永甯,快,裏面請!你跟卿如姑娘熟絡,我們今日隻是請她出來表演一下才藝,你可别見怪!”唐解怕紀甯介意他們把卿如叫出來表演,先給紀甯道歉。
畢竟在他們看來,紀甯跟卿如已經發生了關系,他們把卿如當作是紀甯的人。
紀甯沒說什麽,進入其内,到裏面才知道原來裏面的準備很是充分,不但有酒菜,還有陪酒的姑娘,因爲是地席,姑娘也都是蜷着腿坐在地上,有的手上還拿着酒壺,就連趙元容的席位旁邊也有陪酒的姑娘,這就讓紀甯有些看不懂了。
“永甯,坐,你可要先自罰三杯了,今日我們從城南的一個酒窖,買來兩壇好酒,先拿過來給你和文公子嘗嘗,來,永甯,這頭三杯,我來給你敬酒!”
唐解說着,爲紀甯斟滿面前的酒杯,紀甯旁邊便跪坐着趙元容,他看了趙元容一眼,趙元容故意不跟他對視,他拿起酒杯來,還是一飲而盡。
酒水很辛辣,但紀甯的酒量還算不錯,喝過酒也未覺得如何。
雖然酒的度數還算可以,但跟後世大行其道的白酒還是有差距,這時代的釀酒技術也很是一般,蒸酒的技術還很不純熟。
趙元容面前也有酒杯,酒水也是滿的,很顯然是旁邊一名姑娘斟滿的,那姑娘顯得很羞臊,顯然已經看上了好似小白臉一樣的趙元容,隻是她還不知道趙元容是女兒身,隻是在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等紀甯自罰三杯之後,唐解才爲紀甯叫過來一名女子,這女子,紀甯也熟悉,正是兩天前跟他“共度良宵”的卿如,自己一左一右坐了兩個跟自己有關系的女人,紀甯也感覺到有幾分壓力,而且這會趙元容根本不看他,說趙元容不生氣,紀甯也不信。
“卿如小姐的琴藝實在是出類拔萃,聽得我幾人都是如癡如醉,不過打賞之事,還是不應該由我們來,而是要讓永甯打賞了!”韓玉笑盈盈看着紀甯。
紀甯正擡頭打量韓玉,想問韓玉是什麽意思,韓玉卻笑了笑道:“也不是讓永甯現在就打賞,而是等……春宵一度之後,哈哈,那時再打賞也不遲!”
唐解在笑,而卿如則面帶羞赧低下頭,趙元容臉上雖然也有笑容,但那笑容很是古怪。
“公台兄,有些事還是别開玩笑的好!”紀甯道。
唐解在旁邊笑道:“這有何好開玩笑的,這裏先爲永甯你準備紋銀千兩,這是再加上我爲文公子和公台所準備的一千兩銀子,還有我自己的一千兩,今日我們共有四千兩可以打賞,你們可都要好好表現了,這些銀子可是純給你們的銀子,隻有伺候的好,才能分得這些銀子!”
有了唐解的話,旁邊的姑娘們都好像被振奮起來,連斟酒也勤快了許多。
唐解這樣在人仙閣,也算是空前絕後的大主顧了,旁人可沒他這樣的身家和氣度,居然一次就能拿出幾千兩銀子來作爲随手的打賞,他自己打賞還不算,并爲紀甯、韓玉和剛認識都不知底細的趙元容各自準備了一千兩銀子。
紀甯道:“子謙兄,這就不必了吧?”
“知道永甯你也不介意這點銀子,當初你爲柳如是一擲千金,氣度也是讓我們折服的,今日難得高興,便當是一叙朋友之誼,過了今日之後,我與公台馬上就要報考翰林院庶吉士的考試,到時就沒時間出來陪你,而你即将要進入文廟,那時我們相聚的機會更少!”唐解有些感慨道。
趙元容笑看着紀甯道:“紀兄你又何必爲唐公子省銀子呢?”
“哈哈,還是文公子說的對,一直未請教,文公子名諱是何?”唐解望着趙元容,很關心趙元容到底是什麽來曆。
趙元容好似也早就想好了說辭,直接道:“在下京兆府人士,單名一個慎,字仁和。”
唐解口中嘀咕道:“文慎?好名字,真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