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道:“如果一個月有五篇大篆的祭文,怎麽說?”
“這個……”朱爺打量着紀甯,道,“其實鄙人對于劉公子能否每月拿出五篇祭文來,還是心懷疑慮的,但見劉公子如此笃定,想來是有這方面的資源,那也就這麽說吧,如果每月五篇的話,每篇至少保證四千兩銀子的價格,劉公子以爲如何?”
紀甯搖頭道:“不是每篇多少銀子的問題,而是價格不透明,這邊不管賣多少銀子,在下那邊都無法得到确切的數字,長此以往,在下很難再得到更多的貨源,這才是問題關鍵!”
“價格透明?”朱爺對于紀甯所使用的名詞不是很理解。
紀甯解釋道:“在下每次将貨源都放在你這裏,價格上,卻不甚明了,甚至到現在,每篇賣了多少,我能拿到多少,幾成的傭金,我都是一概不知的,那我如何敢繼續把貨源繼續放在你這裏呢?”
朱爺笑了笑道:“劉公子,您不把貨源放在我老朱這裏,是準備放在何處呢?”
對于朱爺這樣有勢力的人來說,他還是懂得如何進行威逼利誘的,他見紀甯有意要窺探他的利潤,在他看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被紀甯搶占了交易中的主動權,很可能将來紀甯會直接跟買家進行交易,跳過他,那他的損失會很大。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朱爺即便有生意人的爽快,也不會容許别人來分他的利潤。
紀甯道:“那就是沒什麽可談的?”
“劉公子,你不想談,那也就不談了,但我老朱把話撂在這裏,京城黑市的大篆和小篆,都是出自我之手,如果你找别人,對你來說可是利潤上極大的損失,而且……哼,很多事可不是劉公子所想的那麽簡單,以爲這幾個人,就把我老朱給吓回去了?”
朱爺對紀甯的态度轉而不善,似乎合作也無法繼續進行,談判已經到了僵持的局面。
紀甯也不心急,淡然道:“你老朱既然在京城的黑市吃得開,那也由着你,但我所要負責的人,可是京城衆多的豪門大戶。你不願跟我們合作,願意跟我們合作的人有的是,這裏有一處地址,如果你想明白了,改變主意,随時都可以到這裏去找我!”
紀甯給了朱爺一個地址,但并非他現在或者過去所住的地址,而是一處普通的民院,這民院是趙元容的一處秘密産業。
朱爺顯得有些惱火,但他畢竟是孤身赴宴,不能發作。
紀甯也不給朱爺什麽面子,直接站起身便要走,林義和李陸等人也不明白談判爲什麽就談崩了,見紀甯站起身,他們緊随在紀甯身後,一起往外面行去。
紀甯一走,從茶樓旁邊的雅間内出來幾人,其中一名居首的問道:“爺,之前那小子一副不識相的模樣,您爲何不下令,動手做了他?”
朱爺之前還是笑面佛,現在就成了兇神惡煞的羅漢,他一巴掌拍在那人頭上,怒道:“你是第一天接觸黑市的行當?京城裏的人,你也敢随便動手?看他手下那些人,即便不是衙差,也很有可能是哪裏的侍衛,這些人背後很可能是什麽王府、将軍府,你有幾個腦袋跟他們鬥?而且這樣的小子,多半隻是個排頭兵,你做了他,有何用?”
“那爺,下一步怎麽辦?不會讓他把這生意拱手讓給别人吧?”那人有些不服氣道。
“暫時靜觀其變,趕緊安排外面的人跟上,可别讓他去了何處都不知,一定要追查這小子的具體情況,做到知根知底!”朱爺說完,目光看了眼窗外,但見紀甯已經上了馬車,馬車後面還跟着一群人,聲勢浩蕩離開了京城的黑市。
……
……
馬車上,林義坐在趕車的位子上,跟李陸一起趕車,他對之前的事情還有些不太明白。
“老爺,您之前不是說,要把這生意談成?爲何……中間又不談了,就不怕這些人玩陰的?”林義問道。
紀甯悠然自得道:“黑市的人,做事很講規矩,他們現在還不敢貿然動手,對于不熟悉底細的人,又怎會輕易動手?你也學着點,以後生意場上有了對手,先要查清楚對方的底細,那時再出手也不遲!”
林義又有受教的感覺,但他還是不明白紀甯來這裏的具體目的。
馬車離開黑市之後,林義正準備駕車往紀甯居所的方向而去,紀甯道:“暫且先别回去,在周圍繞路!”
“老爺,這是作何?”林義對于反偵察,還沒多少意識,他現在可不知道原來朱爺在派人跟他們。
紀甯道:“先别問,按照我說的做!”
林義遵命而爲,馬車在大街小巷中繞彎子,走了很遠之後,紀甯突然道:“林二,你要記得,你現在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樣了,現在很多人盯着你,會觊觎你的财富,會觊觎你的地位,甚至會不擇手段對付你,他們用的最基本的一條手段,就是調查你的底細,他們随時都可能過來跟蹤你,找到你的弱點,然後将你打垮,你不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林義很聰明,他想了想道:“老爺是說,有人跟蹤我們?”
紀甯沒再多解釋,一行到了小胡同之後,紀甯讓馬車停下,果然不多久,兩個鬼頭鬼腦的年輕人進了胡同,還沒等站穩,就被人蒙上麻袋打翻在地。
不問情由,先打一頓,紀甯才道:“回去跟朱爺說,生意場的事情,最好用合作的方式來解決,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别說我跟他奉陪到底!”
林義在旁邊看着,也在學紀甯做事的手段。
把人打過之後,馬車再走,便沒人跟蹤。
一直到了安全的地方,紀甯再道:“林二,你不是好奇我爲何今日要這麽做嗎?我就是做個模版給你看看,朱爺現在做的事情,就是你将來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