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甯也知道自己能幫上忙的可能性并不大,畢竟秦圓圓所需的是大量的銀錢,這不是他所能提供的。
紀甯出門時尚未上更,本身他住的地方距離城内金陵會館也不遠,等他到金陵會館之前時,才知道這裏很是熱鬧,南來北往的金陵客商基本都會在這裏歇宿,同鄉人也把這裏當成是聚會和談生意的好地方,而會館也有官字頭撐腰,沒有哪個賊敢到這裏來行兇,本身對于商旅來說也是很安全的地方。
這裏也會有一些讀書人落榻,經商之人的社會地位相對較低,他們也會給這這些讀書人一定的資助,一次給個幾兩銀子的盤纏那都是少的,一旦這種政治投資獲得了成功,獲得的回報也是很豐厚的。
基本上這世道的經商之人都需要有官字頭來給他們撐腰,如果沒有,在生意場上就會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紀甯到了金陵會館,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隻是問詢了一下秦圓圓的情況。
知客好奇道:“閣下找秦當家的有何事?”
紀甯道:“在下跟秦當家的是舊交!”
“哦?這可就稀奇了,秦當家落難這些日子,所有相識之人都離她遠遠的,卻沒聽說過哪個舊交會上門來。這種舊交,不會是來落井下石,跟秦當家的讨要欠債的吧?”知客的語氣也有些不善。
紀甯知道,秦圓圓這人平日裏最擅長的就是收買人心,秦圓圓收買人心,連這種知客也不會放過,給打賞的銀子自然不會少。
連這種知客都對秦圓圓有幾分敬慕之情,可惜秦圓圓落難之後,也沒法給予他更多的打賞。
紀甯道:“你就告訴我,秦當家的是否還住在這裏便可,在下還有事情,不能在這裏久留!”
知客冷聲道:“那我也直接告訴你,秦當家的現在已經搬走了,至于搬去何處,沒聽什麽人說起過,多半是因爲像閣下這種上門讨債的人實在太多,生意經營不下去,所以就不得不暫時避居一下!”
因爲知客回話的語氣不善,紀甯也不會再跟此人糾纏下去,紀甯正要走,突然見有幾輛馬車過來。
紀甯本身沒帶随從,他也不想多惹事端,他甚至都沒去留意馬車的人,黑燈瞎火的他也沒心思去管。
但還沒走遠,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這不是永甯?”
紀甯很好奇,轉過身來,便見到趙元啓帶着幾名随從出現在他面前,一下子紀甯還沒反應過來,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在金陵會館這種地方遇到崇王世子。
“世子殿下,您這是……”紀甯先是行禮,而後帶着疑問問道。
“唉!這不是過來找人嘛,金陵會館,到底是咱金陵城的地界,很多時候我都會過來走走看看!”趙元啓顯得很感慨道,“永甯你也是的,中了會元之後,居然都尋不到你人了,就好像人間消失了一樣,派人去原來的居所找你,才知道你無聲無息搬走了,這些天還在想,如果再找不到你,恐怕隻有等明天殿試之後,去皇宮門口等你了。哈哈!”
紀甯其實也沒想隐瞞趙元啓自己的住處,但他也知道崇王和惠王屬于穿一條褲子的,他現在得罪了闵善郡主,以闵善郡主對顧玉明的狠毒,紀甯便知道惠王府是有多不講道理,之前還曾找人到他住的地方放火,他自然不敢輕易把自己的住處洩露出去。
“在下于京城得罪了一位着緊的仇家,所以隻能暫時避一避了!”紀甯道。
趙元啓大驚道:“永甯,你說什麽?得罪了仇家?什麽人,不妨說出來,我看看能否幫你!”
趙元啓是個熱心腸,他把紀甯當成是朋友,對于朋友的困難也是可以無私幫助的。
“不必了!”紀甯回絕了趙元啓的好意,道,“在下現在能做的,就是暫且避居在城内,一起等明日的殿試結束之後。世子殿下也不必多過問,有些事……還是等以後再說爲好!”
趙元啓想了想,點頭道:“永甯,其實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理由,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料想你做事是有分寸的,你到了京城之後不止一次遷居,我就覺得有問題。如果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
紀甯笑着點頭應了。
趙元啓繼續問道:“永甯,你到金陵會館來作何?難道也是來找人的?”
正說着,那邊的知客看到崇王世子來了,趕緊上前來獻殷勤,行禮道:“世子殿下,什麽風把您又吹到金陵會館來了?”
說着,知客還看了紀甯一眼,似乎他不太明白,爲什麽一個經商的商賈,會跟堂堂的崇王世子認識。
“過來找人的!”趙元啓對知客道,“不過碰巧又遇到一位朋友,我們要進去說話,你也别阻攔着了。永甯,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我一點面子,先進去喝杯茶,我還要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有什麽話也到裏面再說!”
紀甯本想直接離開,但想到之前隐瞞趙元啓自己的住所,本身就有些對趙元啓不信任的意思,他微微點頭,與趙元啓近乎是并行往金陵會館正門内行去。
那知客還有些不屑,道:“看他的樣子,好像還頗受崇王世子的禮重呢,難道是個讀書人?看樣子也不像,讀書人哪裏有經商,還上門來讨債的?”
紀甯不會理會知客異樣的目光,在他看來,也沒必要跟這樣勢利眼的小人見識,不值得。
行到金陵會館的正廳,裏面有官府的人出來迎接,那官府中人顯然認識趙元啓,上前行禮道:“世子殿下,您這是……”
“來找人!宋先生剛從西北之地回到京城,我過來見見他,他在裏面落榻吧?”趙元啓問道。
“是!”那官府中人回道,“不過宋先生身邊還有幾位朋友,這會正在裏面品茶喝酒呢,怕是……有些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