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本次會試共取南北貢士各一百五十人,之前被惠王府所嫌的江北才子顧玉明,本次會試中高中第五名,此人不但有詩才,在一些見地和文章上也有較高的造詣,如今對惠王府更是有深仇大恨,是否将此人攬至麾下?”
趙元容端坐在椅子上,手下的女死士詳細奏禀道。
趙元容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顧玉明此人,就算有幾分真才實學,也不堪大用,此人在性格上有極大的缺陷,無法做到寵辱不驚,如此之人,即便招攬過來又有何用?何況,本宮從未想過要明目張膽拉幫結派,一個顧玉明還不值得本宮壞了原則。”
說到這裏,手下的女死士恭敬道:“是屬下思慮不周!”
“跟你沒關系,隻是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不該你管的事情,就别多去過問了。本次會試的會元是誰?”趙元容順口問了一句。
女死士恭敬道:“金陵府,紀甯!”
“嗯……”趙元容頓了頓,突然擡起頭瞪着那女死士,喝問道,“誰?”
女死士以爲趙元容沒聽清,重複道:“金陵府,紀甯!”
趙元容臉上的神色有些僵持,她顯然沒想到紀甯居然會中會元,她心想:“即便我早就知道紀永甯在詩詞、文章和治國方略上都有很好的見地,也未曾想他能中會元,這會元從來都是非天時地利人和而不得,光有才學,能中進士都已不錯,他怎會在衆多士子中過關斬将拔得魁首?”
“是否求證過?”趙元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在她看來,一個人的學問好,跟最後能中會元,那是兩碼事。
在大永朝,永遠都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士子考中會元和狀元,真正學問好的,能考中進士都不易,更多的是名落孫山,要到晚年之後才有一定的建樹,反倒這些人在學術方面會有很高的研究。
一個大儒,跟會試的貢士本身是兩碼事。
女死士道:“求證過,會試榜首,乃是金陵鄉試解元紀甯,此人經第十二房房官舉薦,經六道審核,拔擢爲南宮第一,在衆士子中并無異議,是爲近幾屆會試中,少有的在會試錄名之前沒有争議的會元。可見此人學問見地之高!”
趙元容苦笑了一下,她感慨道:“怪不得了,如果說能猜度主考官出題之人的心理,他紀甯自稱第二,絕對無人敢稱第一。他這不是在寫文章,簡直是在猜度主考官選才的心理!”
雖然趙元容對紀甯獲得會元的方式有些不服,但她也要承認紀甯中會元是實至名歸。
女死士見趙元容對紀甯頗多感慨,不由問道:“公主殿下,不知是否招攬此人?”
“你以爲招攬這紀永甯很容易嗎?”趙元容沒好氣道,“本宮早就招攬過他多次,甚至跟他交惡,即便是許以高官厚祿,他也不爲所動,此人的性格頗爲古怪,身上具有大才,但志不在朝堂,而一心想在文廟中有所建樹。此人是本宮見過那麽多學子當中,最有才,也是最恃才傲物之人!”
女死士少有聽到趙元容對人有如此高的評價,她也聽出趙元容語氣中所透出的火氣,她不知道爲什麽趙元容會對紀甯有如此大的成見。
“也罷!”趙元容道,“先不管會試的事情,等殿試結束之後,再一并将所有中進士的名單呈遞過來,至于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堪大用,到時候再說!本宮累了。有事回頭再啓奏!”
趙元容本來心情還不錯,但因紀甯中會元的事情,她似乎有些不悅,直接往内院方向而去。
女死士對于趙元容跟紀甯的過節不太了解,她心頭有疑慮,但還是遵命而爲。
……
……
紀甯中了會元之後,沒有馬上回府,而是先禮節性見了幾名金陵城的考生,都是在他落榻的客棧等着相見的,因爲紀甯許久未曾回過客棧,這些人也是苦心等候,紀甯出于禮貌,也不得不去接受一下這些人的恭喜。
“永甯,你看你中了解元,别人都對你敬而遠之,還說你的解元名位得來不正。再看看中了會元,一個個都恨不能早些來巴結你,仿若你已經在朝中爲官,可以給他們帶來一些便利!”唐解有些不屑說道。
紀甯也知道當日來恭喜的人,多半都是趨炎附勢之人,但若中了會元,一個來恭喜的人都沒有,那也隻能說明他這個人混的太差了。
住在崇文門一帶的學子,有聽說紀甯回到客棧的,很多都是屁颠屁颠過來恭喜,紀甯親自招待這些人,卻沒談學問上的事情,隻是做了一些感謝,最後親自将這些人送出門口。
而韓玉和唐解等人,除了安排人回去報喜之外,同時也讓人先去天香樓那邊訂好了房間,順帶還讓天香樓那邊給留着不錯的姑娘,免得之後過去的時候好的姑娘都被人挑選完。
一直到日落黃昏,紀甯這邊才結束了招待賓客,此時他也有些不想應承,而想早些回去休息。
“永甯,今天喝過酒,至于明天之後你準備怎麽備考,那都是你的事,但幾天我們怎麽都要相聚一番,不爲别的,就當是爲我們幾人的友誼。你也不希望我們在聚會飲酒的時候,單單少了你一人吧?”唐解很熱情說道。
紀甯點頭,他不得不答應,因爲他知道謝泰和宋睿在沒中貢士後,很快就要南返,或許也不會等到三月十五殿試之後,主要還是這京城成爲這二人的傷心地,五人赴考兩人回。
或許二人再下次來京城,紀甯和唐解等人都已在朝廷中混出了名堂。
這次的酒宴,更多的是爲謝泰和宋睿踐行,紀甯明白這道理之後,他也就不能回絕了。
韓玉笑道:“今日我們還是留宿在天香樓,也就暫且别回去了,已經讓人跟天香樓那邊說了,我跟子謙兄拿出三千兩銀子來,保證諸位今日在天香樓内玩的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