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簇擁着上樓,有說有笑,因爲唐解也中了貢士,所以韓玉也不必顯得太拘謹,本來韓玉還擔心自己太突兀反而是破壞了幾人之間的友情。
紀甯陪着幾人有說有笑上樓之後,遠處幾名老學究臉色都不太好,那邊還在說什麽後生太狂妄,結果他們所輕視的“後生”就蹦出兩個貢士,而他們那邊有十幾号人,居然沒一個中貢士的。
“豎子不足與謀,這越是排名靠前的貢士,越是在後面報喜,我們隻管等着就是!”
隐約之間,茶樓二樓形成了兩股勢力,一股是老學究派的,而另一派則是紀甯和唐解等年輕的,那些老學究卯足勁想把唐解等人給比下去,但年輕的這邊已經中了兩個貢士,而那些老學究還沒一人中選。
唐解等人在恭喜和被恭喜中重新坐下來,唐解和韓玉都已經吩咐人回去準備慶賀,也是爲了讓跟他們同行到京城的家眷知道自己中貢士的好消息。
因爲紀甯和謝泰、宋睿都是第一次參加會試,三人在心态上也很好,并未有太強求一定要跟唐解和韓玉一樣中選。
宋睿笑道:“永甯,現在我們三人中,你中貢士的機會應該是最大的,眼看這名次就要報到前一百名,我們怕是沒什麽機會了!”
紀甯這邊沒說話,倒是那邊的老學究趾高氣揚道:“一些後生小輩知道自己沒機會中貢士,這才是有自知之明!”
或許是被那些老學究的烏鴉嘴說中,之後報了一百多人,仍舊不見有人中貢士。
年輕的這一邊沒有,而老學究那邊也沒一人中選。
中選的考生來自于天南海北,其中有籍籍無名之輩,也有之前便久負盛名的,但卻沒一個是在場這些老學究的,這些老學究雖然平日裏也有一定的文名,但他們的文采僅限于寫一些刻闆的文章之上,在紀甯看來,讓這些老學究寫科舉文章,也一定是那種生澀一味講求辭藻華麗,引經據典也是爲了求高深而内容晦澀的。
讓這些老學究參加會試,倒不像是主考官在考他們,而是他們在考主考官,也許他們所引用的典故,連部分的主考官都不知道,這樣的一群人,文采是夠了,就是沒什麽機會中貢士獲得參加殿試的機會。
……
……
就在紀甯等人焦急等待放榜時,趙元軒帶着丫鬟小苁也到了街路上,等她靠近貢院那邊之後,才知道這天出來看放榜之人可以說是多不勝數,她這樣文弱的女兒身,根本擠不進去。
而且趙元軒也不想去擠。
“這怎麽辦?這麽多人,我怎麽知道紀甯有沒有中貢士?哼,這會他人也不知道在哪,不是派出人找了嗎?人在何處?”趙元軒問小苁道。
小苁委屈地看着趙元軒,她的小臉蛋一籌莫展,她來到貢院周圍之後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連方向都辨别不清。
“公子,奴婢不知道啊!”小苁撅着嘴道。
趙元軒生氣地點了小苁的腦袋一下,沒好氣道:“你個小笨丫頭,讓你去問,怎的還沒結果?再去吩咐一下……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那該死的紀甯,又不知躲在哪裏偷清閑去了!”
趙元軒到了隔貢院三條街的茶樓,終于才找到地方歇腳,還是在一樓臨近門口的地方,她坐下來後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了。
有侍衛過來,趙元軒吩咐道:“馬上再派人去貢院,就找一個叫紀甯的,看看他是否中了貢士!哦,如果能找到他的話,也跟他說一聲,就說本公子在這裏找他,本公子累了,實在沒精力過去找他了!”
趙元軒原本是準備上門去嘲諷紀甯的,但現在找不到紀甯,她也就隻能是等在茶樓裏,讓紀甯上門來,然後她再諷刺紀甯。
可惜紀甯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就算趙元軒出去怎麽找,也不會想到紀甯現在不在貢院和禮部衙門之外,而是在京兆府那邊。
小苁也坐下來,試探道:“公子,您既然覺得紀公子中不了貢士,爲什麽還要找人去看呢?”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你個小家夥,還敢過問你家公子的事情了!”趙元軒沒好氣道,“我就等着看好戲,想幸災樂禍,不行嗎?”
小苁低着頭喝茶,不再去跟趙元軒說什麽。
……
……
此時在禮部衙門那邊的一家酒肆内,李秀兒也在帶着玉珍出來打探情況。
“小姐,已經派了家仆過去看過了,禮部那邊今年等候放榜的考生也很多,到現在還沒什麽消息呢!”玉珍有些着急道,“聽聞那些守在前面的考生,都是昨天都已經來排位置了!今天再過去的人,即便是很早來的,也擠不上前了!”
李秀兒着急道:“那可怎麽辦?在這裏要等到消息,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呢!”
就在說話之間,突然有人焦急跑到酒肆裏來,興高采烈道:“老爺,您中貢士了,報喜的人已經到了客棧外,您趕緊回去吧!”
一個姓胡的舉人,在心急火燎之中被人簇擁着出門。
很多人都起來查看,李秀兒也好奇看着窗外,一直等到人走了,才聽到有人說道:“估摸是京兆府那邊已經開始提前報喜了,這可比留在禮部衙門外等放榜要更迅捷啊!”
有人提議道:“既然今年這麽多人來看放榜,我們還不如回去,等報喜的人登門而來!”
“好!”或許是有的人在禮部衙門之外等煩了,聽到有人提議,這些人便起身告辭,各自往住所而去,但很多人都是走出不到一條街,又折返回來,因爲他們想到等報喜可能要等連報二三百人後才輪到自己,還不如等禮部這邊放榜,畢竟已經等的很久了,不差這一會了。
李秀兒一直看着窗外,等她察覺到這情況後,感慨道:“就連這些應考的舉人,也都是市儈和虛僞之人居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