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并未感覺到環境有多旖旎,也是因爲他清楚自己上樓的目的不是爲了享樂,他來隻是調查一件事情而已,之前他準備花費五千兩銀子,現在他省去了這五千兩銀子,也意味着他可能是要把一個秘密分享跟兩個人知曉,而這個人就是七娘。
“公子真是好心情,即将會試了,還有心思出來尋花問柳,不巧就在水月軒碰上了,也是在下有幸!”七娘走進内廳,先沒有理會曹家的三名女子,而是看着紀甯說道。
紀甯道:“上元燈節,跟幾個友人出來走走,便進入到水月軒來,至于尋花問柳也隻是巧合罷了!至于閣下能找到在下,卻并非偶遇,閣下也不必欺瞞了吧?”
“哈哈!”七娘笑道,“什麽事都瞞不過公子,今日有三位國色天香的曹氏女,雖然二人并非是曹氏本姓,但始終是曹氏一門的人,公子先選?”
兩個人在交談,其實也是在博弈,此時曹方氏、曹連氏和曹氏小女心中最是害怕,她三人根本不清楚眼前是什麽人,她們在今日之前也不認識七娘和紀甯,莫名其妙就被人買了,本以爲逃過進入秦樓楚館,不用一點朱唇萬人嘗,誰知道上來就有兩個男子進到房間裏來,要玷污她們的名節。
紀甯道:“閣下喜歡的話,三個都歸你了,在下并無興緻要與閣下争!”
說完,紀甯轉身有要出門的意思,卻被七娘所攔下。
七娘道:“公子有什麽事,也不必隐藏着了,其實在今日到來之前,便知道今日的目的,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公子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紀甯微微一笑道:“在下知道什麽秘密?”
七娘沒回答,突然走到那三名女子跟前,身手非常迅捷,在短時間内便将三人的睡穴給封住,三人皆都昏迷不醒,瞬間一動不動。七娘這才走到紀甯面前,道:“紀公子可以說了?”
紀甯嘴角浮現出冷笑,道:“七娘這是想對在下表達,隻要你出手的話,我走不出這房間?”
“妾身可并未有威脅之意,紀公子,你乃是金陵鄉試的解元,您的師公可是沈大學士,妾身可不敢得罪您!”七娘道,“你想必也應該清楚,妾身當初買那幅甲骨文的祭文,也是出自沈大學士之手,這也解釋了當日爲何紀公子會出現在黑市中,因爲紀公子是奉沈大學士之命,過去監督祭文出售是嗎?”
“哦?”紀甯未置可否,他臉色略微沉靜,他在跟七娘對視中。
七娘在揣測他做一些事的目的,他也在揣測七娘做事的目的。
紀甯道:“既然七娘說要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有一事相問,七娘是太子的人吧?”
七娘笑了笑道:“既然紀公子知曉,何必相問呢?”
“那好,太子得到了甲骨文的祭文,是要進獻給陛下,事實上最後也應該進獻了,但太子卻并未得到陛下的欣賞,以至于太子也無法對進獻甲骨文祭文的人有很大的賞賜,在下說的沒錯吧?”紀甯道。
七娘之前還一副吃定了紀甯的神色,當聽到紀甯的話,她的臉色也就沉了下去,但她也不會去回答紀甯的話。
紀甯繼續說道:“七娘現在迷惑,是因爲不能确定太子是否會爲将來儲君,是否會對七娘未來的前途提供幫助……七娘應該并非我漢人吧?”
“你怎麽知道?”在一瞬之間,七娘臉上露出些許殺機。
紀甯微微搖頭道:“從第一眼見到七娘,便看出,七娘有異族之人的裝扮,便是在七娘的頭發上,七娘在發飾上,運用了湖廣苗人的一種特有裝飾,這小裝飾七娘藏的很深,但想來,七娘隻是不想忘本,是嗎?”
七娘伸手在自己的發間一摸,随即用頭發重新将自己的頭發藏起來,道:“我們族人的事情,你爲何會知曉?”
紀甯當然不會告訴她,其實是自己從頭腦中的百科全書中知曉的。
“在下曾經有一位朋友,也是那邊的人,因而知曉了此事,這個人……在你們族中,地位也算是不淺的。他是師公沈大學士的故友,也是師公對我提及此事!”
紀甯如果說是自己知道的這些事,一定會引起七娘的懷疑,所以他幹脆說是沈康告訴他的。
沈康德高望重,紀甯搬出沈康來,一切就合情合理了,而且如果說沈康也知道這件事的話,那七娘就不敢亂來,因爲七娘對沈康可是懼怕至極,紀甯也是爲了讓自己避免落于危難之中。
“紀公子把妾身的身份,也對沈大學士說了?”七娘厲聲問道。
紀甯這次便笑而不語了,因爲他不需要回答,即便這樣,也讓七娘心中擔心不已。
“沈大學士也算是正人君子,既然他有一位我族中之人爲朋友,想來也是思想開明之人,他所教授出來的徒孫,想來也是行得光明磊落的人!”七娘突然道。
紀甯微微攤手道:“七娘不用給在下戴高帽子,在下隻是個庸俗之人罷了!但在下也不會用七娘的事情,加以要挾,在下是想把七娘當作朋友,而不是敵人!”
七娘對紀甯顯然有些忌憚,防備也很重,她搖頭道:“以妾身所知,紀公子之前一直對人說及,無心于朝堂而志在文廟,這是爲了能秉承沈大學士的衣缽。卻不知爲何紀公子一而再牽扯到朝中之事?”
紀甯笑道:“如果在下不能說出一個合理解釋,是否七娘會認爲在下一直在惺惺作态,甚至别有目的?”
七娘沒有回答,但也等于是默認了。
“好,七娘既然問及,那在下也就明言了!”紀甯面色沉郁道,“在下懷疑,當初家父的過身,跟朝中的派系鬥争有關,父仇不共戴天,在下即便無心于朝堂,也不能容許家父走的不明不白。七娘認爲,這可以成爲在下一直牽扯到朝中之事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