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雖然上齊,但這一桌客人,卻并不飲酒,連菜都很少動,因爲幾人都因爲趙元軒的存在而顯得尴尬,誰都放不開手腳。
隻有趙元軒那邊饒有興緻,紀甯覺得這小丫頭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這堂社會實踐課也是很有必要的。
唐解等人也是顯得很尴尬,如果不是紀甯一直在跟趙元軒有一句沒一句說着,他們甚至覺得應該馬上離開,免得繼續跟懷珠郡主有什麽糾葛,畢竟這是崇王的掌上明珠,惹不起。
“幾位公子,宋小姐和曹三夫人即将出來了,您幾位出去看看?”之前的姨娘又開門進來了,言語中也是把紀甯等人當成是大主顧,想讓紀甯等人照顧生意,就算最後沒把宋小姐和曹三夫人買下來,最好也能擡擡價,讓最後的成交價更高一些。
紀甯道:“幾位,出去看看?”
唐解有些遲疑道:“永甯,我們也沒帶多少銀子過來,有必要?”
“還是去看看吧!”韓玉在旁邊主張道,“畢竟永甯有這方面的意圖,說不定他要買誰回去呢?再者說來,這酒宴也是沒有太多樂趣在内!”
幾人飲酒本來還是很開心的,但因趙元軒的存在,在場沒一個人能放開手腳,酒宴的氣氛變得凝滞。
趙元軒似乎也想知道那宋小姐和曹方氏的事情,點頭道:“正好本公子也想出去看看,請吧!”
說完,趙元軒反倒先行一步,其實她自己也在烏煙瘴氣的地方呆得煩了,想出去到人多的地方,回頭可以借口離開。
衆人從房間裏出來,外面不像天香樓那樣爲客人準備席位,甚至連桌椅闆凳都沒有,出來的隻是來觀禮,或者是出錢贖人的,隻是幾輪競價而已,也沒有什麽才藝表演,人出來最多是走個過場,直接就會進入到競價行列。
“人一共就四位!”下面另有一名四十多歲的姨娘在主持,“但隻分做兩批,宋家的人,還有曹家的人,之後會讓她們出來走走,至于想更深了解的,隻有到房裏自己去驗了!”
有人問道:“什麽意思?”
下面那四十多歲的姨娘根本就不想解釋,好像這裏的規矩都是一定的,不知道的人會被當成是棒槌,沒人會給他解釋。
趙元軒站在二樓的欄杆前面,不解地望着紀甯,問道:“到底是何意?”
“這還不明顯嗎?雖然今日出來的女人有四人,但會被分爲兩批,一邊是宋家的小姐,另一邊是曹家的人,曹家那邊應該有一位曹三夫人,還有曹尚書家裏的另外兩名女性親眷,至于是誰,隻有出來後才知道!”紀甯道。
趙元軒皺眉道:“爲什麽要把曹家的人放在一起賣?”
“因爲隻有在一起,才更有價值!”紀甯道,“落罪的官眷,如果姿色不佳的,根本不會被送到風月之所,而是會被發配爲奴,成爲官府的奴婢,或者是爲北方當兵的爲奴。隻有姿色尚可的,而且有身份背景的,才會被送到像水月軒這樣的地方來。至于這曹尚書家裏的女眷,很顯然隻有這位曹三夫人才具有吸引人的姿色,而曹尚書的那些政敵,除了想得到這位曹三夫人之外,對于曹家的另外女眷,自然也是想染指的,所圖的就不是什麽美色,而僅僅是一種複仇的心理。把曹家的女眷放在跟曹三夫人一起擺出來讓人贖買,是否能賣出高價呢?”
趙元軒蹙眉道:“朝廷的人,是否這麽變态?”
紀甯打量了趙元軒一眼,他想說,朝廷讓人不可理喻的事情還多了去呢,你一個小丫頭能知道多少?
一輩子就當個金絲雀,甚至連你父親要殺文仁公主這麽大的事情都敢洩露出去,你可知道自己身處在怎樣的危險中?崇王很可能會成爲下一個落罪的人,就看皇帝對崇王的隐忍程度有多高,你現在可能還是懷珠郡主,但将來崇王謀反事發之後,一切可就不一定了。
下面四十多歲的姨娘,一擡手道:“請宋小姐!”
話音才剛落,就見有兩名婢女進去,她們進去不是“請”人出來,而是把一個捆住手的人給“拽”了出來,就好像牽着一個犯人一樣,這位宋小姐的嘴裏甚至還堵着布,很顯然這位宋小姐不太聽話,到了水月軒還是會鬧事,否則也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來對待。
“諸位,性子野了一些,多包涵,但罪籍是定了的,諸位買回去之後,生死不涉,諸位請出銀子!”那姨娘也很職業,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提前說明了。
買個“性子野”的女人回去,不定什麽時候就自殺死了,就算有模樣有身段,甚至還好生養,買回去也麽多大的作用。
唐解不屑道:“還說什麽姿色好,有出身,原來是個尋思你活的主,這樣的女人,能賣個幾百兩也就不錯了。誰買回去,指不定前腳剛進家門,後腳就一頭紮井裏去了!”
對于秦樓楚館買女人的事情,唐解也是門清,他畢竟才剛買了個宋琴兒回去當小妾。
果然,宋将軍的政敵不少,甚至宋小姐要出售的消息也老早就傳出去了,但下面仍舊沒什麽人競價。
幾輪競價下來,也不過才三百兩銀子,甚至還不如唐解之前買的宋琴兒貴。
好歹一個宋琴兒還花了唐解六百兩銀子。
最後價格停留在八百兩,很久沒人再喊價,此時突然紀甯旁邊響起一個聲音:“一千兩!”
随着這聲聲音起,在場有不少出來有意競拍的人都看過來,當見到是個文質彬彬的小公子喊的價,他們還在覺得奇怪,他們紛紛在想這是跟宋家什麽關系的人,居然會出來搗亂。
出價的不是别人,正是趙元軒,她似乎認識宋家小姐,執意要把人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