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更類似于一個人口的買賣市場,一旦有什麽官員落罪,而官眷親屬被押送到京城來,最後這些官眷中的女子就會被發配爲奴婢,大多數都會進入到水月軒,而水月軒會把這些女子轉賣給京城其餘的風月之所,賺取差價,而水月軒内高雅氣息就會顯得有些淡薄,所有來水月軒的人基本都是爲了直奔主題,要麽是來買姑娘回去的,要麽就是跟姑娘過夜。
唐解和韓玉等人最初選擇這裏作爲當晚的聚會之所,本身就是考慮到水月軒裏不用講太多的“感情”,隻要有銀子,什麽事都能完成,而且當天還有幾名落罪的官眷女子剛剛被送到水月軒,當晚會有一個小型的拍賣會。
原本唐解和韓玉會跟紀甯、謝泰和宋睿三個剛到京城的人解釋一下這水月軒的性質,但因趙元軒的突然加入,韓玉和唐解一路上都沉默了。
他們怕惹事上身。
倒是趙元軒在路上問題不少:“……這水月軒到底是什麽地方?水月軒……哼,叫水月樓不好嗎?這裏面的姑娘一定比别處的更漂亮?還是說他們的才學和修養比别處的更高?”
趙元軒最不滿意的,是水月軒中帶了一個“軒”字,跟她的名字有幾分相似,倒好像顯得她是水月軒裏面的姑娘一樣。
紀甯道:“水月軒,說起來就是京城落罪官家女子,跟京城一些小的秦樓楚館之間聯系的紐帶,很多姑娘在這裏停留不長時間後就會被轉賣,甚至有的剛進來就會被人買走。一些有背景的官宦,也會通過水月軒把他們所中意的女人買走,這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一個人口市場!”
“什麽意思,有人在京城公開買賣人口?”趙元軒驚訝道。
“趙公子,你覺得很稀奇嗎?”紀甯道,“非但在京城之地,在大永朝的各地,乃至邊陲小城之中,人口買賣的事情就未曾斷絕,小到秦樓楚館買賣良家少女進内,将來培養成爲歌姬和舞姬,小到一些走南闖北的伶人,買走一些孩子自幼培養……或者是大戶人家将丫鬟或者仆從買回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問這世道上所有之人,但凡家中有一定錢财的,誰人未曾接觸過這行業?”
趙元軒撅着嘴道:“大永朝國泰民安,你說的……都隻是片面的現象!”
“也許吧。”紀甯道,“或許在趙公子心目中,這種事就隻是片面現象,但今晚趙公子或許就要見識到真正的人口買賣了,到時,趙公子可别有多少驚訝!”
趙元軒有些生氣,她覺得紀甯在侮辱大永朝的太平盛世,但她隐約又知道,紀甯不是在信口開河,因爲她自己接觸到的社會,基本也都是這樣。
趙元軒心想:“哼,又來跟我辯論,卻給我這麽一個奇怪的命題,我是大永朝的郡主,難道說大永朝不好啊?你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天下間最壞的人就是你了!”
……
……
到了水月軒内,才知道當天來的客人并不多。
不是要來的人少,而是進内的入場費實在太高,因爲在這裏是一個“銷金窟”,來這裏的人非富則貴,而且必須要花費不菲的代價。
“……幾位都是斯文人,那我們也不多說,二百兩銀子,買五贈一,一人等于是四十兩!至于你們帶來的人,一律要留在外面。”水月軒的雜役也很狂妄,上來把話說的就很死,似乎覺得這銀子他是非賺到不可。
趙元軒本以爲到秦樓楚館最多花個幾兩銀子,就跟去酒樓差不多,到了才知道,原來到一次水月軒,就要花四十兩銀子。
“你要搶劫啊?四十兩銀子,你怎麽不說四百兩?”趙元軒怒道。
“還就跟你說,這裏就有四百兩的價碼!”雜役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每逢月底最後一天,水月軒都會有一次活動,最後得中的人,可以上水月軒的三樓……”
趙元軒冷笑道:“上三樓,上面鋪着金子,可以撿金子嗎?”
旁邊一個略帶猥瑣的士紳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水月軒的三樓,平時是不開放的,每次上面都會有幾位姑娘,其中還有清倌兒,而且一次住的人起碼有五位以上。競投到上三樓的機會,能在上面七八個時辰,你做什麽不成?管保是你上去之後,就不想下來了!”
趙元軒迷惑道:“什麽是清倌兒?”
一句話,便惹來旁邊等着進場之人的嘲笑。
雜役不屑笑道:“看你白白淨淨的,原來是個初哥,也難怪不懂規矩了。這清倌兒,可是水月軒的寶貝,每次上了水月軒的三樓,就看你有沒有運氣了,如果能遇到一位大家閨秀,還是清倌兒,那讓你就賺了,即便沒有,也會讓你不虛此行。但今天三樓并不開放,隻是開放一樓和二樓,今日進去的客人,酒水和茶點都會招待,就連諸位的雜役也可以到後院去,有茶點和休息的場所。至于進内的人……呵呵,每人今晚都會有一個房間,今日但凡所遇到的姑娘,諸位想帶進房間的,也請自便,水月軒絕對不會幹涉!”
紀甯原本也對水月軒的運營模式不是非常了解,此時他才知道,這水月軒居然是“吃自助”一樣的地方。
交了進門銀子,你在裏面怎麽折騰,水月軒不管,而且是管你的飽,隻是請在第二天中午之前離開便可,這其中的意味,就讓人想入非非了。
“子謙兄,我們來這裏,是否不太好啊?”謝泰突然有些緊張,帶郡主來“吃自助”,是有點過分了,就怕被崇王府的人知曉。
幸好這會趙元軒已經按照紀甯的吩咐,把侍衛都已經屏退,此時趙元軒身邊隻是留了一個女扮男裝的丫鬟小苁,但小苁也沒資格進去。
唐解看着紀甯,想讓紀甯拿主意,紀甯道:“二百兩銀子,在下出了,諸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