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給七娘回以的笑意,就好像在回敬說,你自己不也出到一萬兩之上,把價格先給擡起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但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最後是七娘打破沉默,道:“紀解元既然已經出了兩萬兩銀子,爲何不直接跟柳小姐在一起,反倒是把機會拱手讓出,還……多得了五千兩銀子?可是把這當成是一門生意?”
紀甯回道:“七娘都能把柳小姐的歸屬當成是一門生意,在下憑何不可?”
“你!”之前七娘還和顔悅色地對紀甯說話,此時兩邊已經沒法就問題繼續談下去。七娘最後道:“奴家憑何相信紀解元并未将柳小姐私藏?”
“這裏有天香樓當初的契約一份,你自己看!”
紀甯将之前天香樓所訂立的契約拿出來,在契約上,清楚寫明兩邊就柳如是的歸屬問題已經做出厘定,紀甯得到兩萬五千兩銀子,而柳如是的歸屬仍舊屬于天香樓,由天香樓自行決斷柳如是接下來的安排,而無須讓柳如是陪紀甯三天。
“怎樣,七娘不會認爲這件東西,是在下僞造出來的吧?”紀甯道。
七娘之前是還有所懷疑,但在見到這契約的時候,她才确信紀甯沒有诓騙她,她最後眉頭緊鎖,似在自語道:“人不在天香樓,如今在何處?難道真是被他們給藏了起來?”
紀甯很清楚七娘所提到的“他們”,是五皇子的人,但他故作不知,道:“既然柳如是不在天香樓内,那一定是被天香樓所藏匿,七娘身爲女子,之前競選花魁時也是中意于霁兒姑娘,爲何到現在卻要爲柳小姐親自登門?”
七娘冷聲道:“有些事,紀解元不知道比知道的好,既然這筆生意已經談不成,奴家這就離開了!有機會的話再上門來跟紀解元讨教學問!”
說完,七娘起身往院子裏走,紀甯這次卻沒有恭送七娘的打算,一直到七娘到了門口,紀甯才親自到門口準備去關門,他也要順帶告訴韓玉的人一聲,讓韓玉的人先回去。
七娘出了院子,直接鑽進她的小轎中,轎夫擡着小轎離開,恰好此時韓玉也帶着一些人手來了,同時過來的還有唐解,顯然是唐解得知紀甯這邊可能有麻煩,也親自帶着人過來爲紀甯聲援。
“沒事了。”紀甯走過去,臉上也帶着感激,“難得兩位還惦記着在下的安危,那七娘已經離開了,生意并未談成!”
“永甯,她到底來談的是什麽生意?這女人不簡單,之前在金陵城的黑市裏,她一出手就是二十多萬兩銀子,那時她可能就記恨上你,現在他來找你,肯定是有陰謀詭計!”唐解說道。
紀甯搖頭道:“她是否有陰謀詭計我不清楚,但知道她是爲柳如是而來,似乎是柳如是在天香樓内失蹤了,這件事開始逐漸發酵,至于柳如是背後到底藏着什麽秘密,可能也隻有天香樓和七娘這樣的人才會知曉!”
韓玉驚訝道:“柳如是?不過是一名秦樓楚館的女子,出身風塵,她身上能帶着什麽?也罷,隻要她别來還好,如果永甯你有什麽麻煩,隻管知會我們一聲,我們絕不會讓那女人随便亂來!”
紀甯先行謝過,這才送唐解和韓玉離開,連同二人帶來的人手,也一并先回去,紀甯這邊也沒留什麽人手。
……
……
紀甯送走了客人,讓林娟兒回家去把林義叫來。
此時的林義還在家過年,老婆孩子熱炕頭,那邊還有親戚朋友要見,畢竟林義也是京城人士。
但聽說紀甯召喚,他二話不說就馬上跟着妹妹到了紀甯府上,二人在正堂相見,此時的林義喝了點酒,臉上還帶着醉醺醺的樣子,但精神卻是很抖擻,見到紀甯的态度也是無比恭敬。
“老爺,您有何吩咐?”林義恭敬問道。
“看你的樣子,像是喝酒了?”紀甯道。
林義慚愧一笑道:“老爺,今天是春節,本以爲是沒什麽事做的,有很多親戚朋友的過來拜訪,就喝了點酒,以前這些人都是勢利眼也不會來小人家裏,也是因爲小人跟了老爺,不但賺了銀子,還有了老爺給庇護着,他們聽說小人要做生意,都想過來摻和!”
紀甯點頭會意,道:“本來春節也是不想幹擾你,但有些事還必須要安排你去做,你放心,事情也不是很複雜,很快你就能辦好。辦完事情之後,你也不用回來跟我複命,直接回家去休息就是了!”
“是,老爺!”林義也很好奇紀甯要給他派遣什麽差事。
等紀甯把事情在林義耳邊說了,林義好奇道:“老爺,至于如此嗎?”
“沒什麽是否至于的,做人也不能太慈悲,按照我說的去做,沒讓你去犯罪,但被人知道始終不好,你去吧!”紀甯說完,先打發林義離開了。
等林義走了,林娟兒和雨靈還站在旁邊,她們臉上還帶着些許的好奇。
雨靈問道:“少爺,剛才那人是誰……奴婢看到她,似乎覺得面善,像是在哪裏見過。”
“天香樓,那天我帶你易容去天香樓,她不是就坐在我旁邊?”紀甯道。
“哦,奴婢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呃,好吓人啊,她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還是她問過少爺您的住處了?”雨靈略帶驚恐道。
“她怎麽找過來的,還無關緊要,現在緊要的是要關好自己的門窗,别讓人進到院子裏來,這裏是舉人的府院,别人來這裏撒野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紀甯厲聲道。
雨靈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語。
林娟兒還在好奇打量着,她還不太明白“天香樓”是什麽地方。
兩個丫頭的年歲雖然相當,但她們爲人處世上還有一定的差距,因爲林娟兒之前是被林義養在閨中,是被當作大戶小姐的身份在培養,但最後,林娟兒也難以做成大家閨秀,最多是小門小戶的金絲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