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将心比心。
紀甯自問在很多事上并未虧待秦圓圓,即便現在他不想跟朝中的某些權貴有聯系,他還是給秦圓圓提出了很多切實有效的建議,比如說讓秦圓圓暫時不要去跟任何權力之人表态,要等年底的這段權力争鬥高峰期之後再決定歸屬和投奔的問題。
秦圓圓又爲紀甯斟了一杯茶,道:“多謝紀解元提醒,妾身謹記在心,不知紀解元可否将住址相告,妾身也好偶爾上門拜訪!”
紀甯想了想,這才點頭,但他告訴秦圓圓的并非是自己現在的住所,而是在他之前所住的林義的小院中,這也是他避免被更多的人所幹擾。
二人又談論了一些事情,秦圓圓仍舊不掩之前對紀甯的恭維,這讓紀甯覺得秦圓圓是想利用他,紀甯心知這一點,但他不去揭破紀甯,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紀甯以自己要回去讀書爲由,先行起身告辭,秦圓圓也不挽留,親自送紀甯出門口。
回去的路上,林義好奇道:“老爺,不知那位……當家的,是何人?”
“金陵城來的,你别多問了,我們暫時不會跟她有什麽聯系,這次就當是一次巧合遇到吧!”紀甯道。
林義道:“老爺,小人隻是好奇,方才在那位當家的上去之後,有幾波人過來,都是鬼鬼祟祟的,好似是在監視那位當家的,卻也是很奇怪。老爺,您可要小心一些啊!”
紀甯皺眉道:“還有人監視她?”
之前紀甯還不确定秦圓圓有麻煩,但聽林義無意中說出秦圓圓有人被監視,他才知道秦圓圓身邊的麻煩不輕,之前秦圓圓要在路上緊忙趕路或許也就容易解釋了,秦圓圓這是在躲避别人的追蹤。
紀甯心想:“如果是在金陵城發生這種事,我倒是應該去提醒她,但現在是在京城,我又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也許這些人還是來監視我的,我跟她說隻是找麻煩!”
“林二,以後做事也小心一點,如果發現有人跟蹤或者是探查你的消息,先停下手頭的事情,把人給甩了,再來見我跟我說明白,知道了嗎?”紀甯提醒道。
“是,老爺,小人謹記了!”林義一邊趕車一邊說道。
……
……
眼看到了年底,紀甯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搬了新地方,也不是很寒冷,感覺到了春節,差不多寒冬也就要過去了,天也開始轉暖。
過年之前剩下這幾天,他都不準備離開家門了。
過年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紀甯隻管等着過年就好,雖然小院裏的人有些簡單,總算有家的樣子,隻是他身邊缺少一個真正的女主人。
臘月二十八這天,唐解親自上門來,問詢了紀甯一些事情,主要是在學問方面。
唐解請了一位進士,回來問詢一些關于會試考場的事情,涉及到臨場發揮和指導,唐解想請紀甯一起過去。
“就在大年初一。”唐解道,“京城年初這段時間,連衙門中人也都休沐,官員都有時間,正是走親訪友的好時候,永甯啊,我們商量着多舉辦幾個文會,把我們幾個的名聲往上擡擡,你可知道,現在京城裏,我們江南士子被看低,會元賠率排名前十的舉人中,更是沒有一個南方的舉人,你說氣不氣人?”
會元,也就是會試的第一名,雖然這名稱隻是臨時的,很快就會殿試,在殿試中錄取狀元,但會元在社會中仍舊有一定的地位,也會被史書記錄在冊。
紀甯微微皺眉道:“會元也增加賠率了?”
在紀甯看來,會元本身不具有競争性,因爲無論在會試中發生的再好,也是取三百人成爲貢士,而具有參加殿試的資格。
至于會試的第一名,将來參加殿試時也隻有座位排在前面,被更多的考官和巡場官盯着,除此之外沒什麽優待,而且會元也沒有說會在殿試中加分,有人在會試中成績一般,在殿試中高中狀元的情況比比皆是。
而在會試中拿到會元的人,也很可能在殿試中名列三甲,成爲一名“同進士出身”,反而更讓人覺得丢人。
唐解道:“唉!當初金陵鄉試的解元都會有賠率,更何況是會試?京城的各大賭坊都已經有了最新的賠率,永甯,你中會元的賠率,跟大多數人一樣,都是一賠一百,這已經算是不錯的,因爲畢竟你是解元,而我們這些本身參加了一屆會試的,現在的賠率也都隻有一賠二三百,還都無人問津。說起來,這都跟朝廷有意要以北方的朝廷大員爲主考官有關!”
唐解說此話的時候,心中有些無奈。
在朝廷中,南北學問之争一直都有,而涉及到會試的錄取,很多賭坊也都在盯着,現在城中文風很盛,也涉及到來年春天就要舉行會試和殿試,賭坊趁着這股學風的高潮,難免會做一點文章,讓人去多爲自己所欣賞的“才子”下注,看看誰最後慧眼識英雄。
紀甯問道:“現在會試主考官的人選已經确定了?”
“尚未确定。”唐解道,“不過禮部的兩位侍郎,都是北方人,還有翰林院掌院學士也是北方人,讓北方人出來做主考官似乎是沒的跑了。你知道嗎,那江北的考生顧玉明,可是本次會試會元呼聲最高的人,他的賠率隻有一賠三,這幾天他走各種詩會和文會,簡直覺得自己已經考中會元,繼而考中狀元一樣,看着就讓人上火!”
紀甯笑了笑,唐解顯然是有些眼紅顧玉明。
紀甯知道,朝廷派出的會試主考官,一般會從禮部和翰林院掌院學士中挑選,讓禮部尚書出來主考的情況也不多見,唐解說的也很有道理,既然禮部兩位侍郎和翰林院掌院學士都是北方人,由北方人來主考會試似乎也是沒跑了。
紀甯道:“即便朝廷派出的是北方人爲主考官,不是還有文廟?若文廟能派出南方的主考官作爲中和,或許也就沒那麽多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