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兄那多半是在安慰你,就說這杏園,什麽意思?萬千學子不考試,要到杏園去摘杏花……等等,半部論語治天下,一卷孟子定江山……這倒是有幾分意思!”
趙元啓原本還在抨擊妹妹的詩詞寫的不好,但到後面,她發現了紀甯給補寫的後兩句,他到底也算有幾分見識之人,看到這兩句之後,便也能覺出這其中所蘊藏的學子的豪氣。
“半部論語治天下,一卷孟子定江山”,這也算不上是什麽詩詞,隻是紀甯臨時拿出來糊弄趙元軒,甚至紀甯自己寫完都抛諸腦後。
趙元軒眯着眼笑道:“怎麽樣?大哥現在覺得不錯了?”
“就全篇而論,這詩詞的确是不怎麽樣,但你這後兩句還算有點深度,是你寫的?”趙元啓好奇問道。
“什麽叫不是我寫的?”趙元軒瞬間面紅耳赤。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别人質疑她的才學,尤其還是被身邊人所質疑,她原本是想承認這兩句詩是由紀甯補寫的,但聽趙元啓的話,她就不想承認了,因爲那樣會讓她很沒面子。
趙元啓安慰道:“兄長隻是問你一下,是你寫的,也不用這麽激動。你後兩句既然寫的這麽好,下次寫詩詞的時候就多斟酌一點,免得蛇頭虎尾,這前後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個人所寫出來的!”
趙元軒打量着那幾句詩,她心裏憋屈的要命,打量半天後才暗忖:“我寫的真有那麽差嗎?什麽是蛇頭虎尾?我寫的明明也很好,隻是紀甯這後兩句有那麽一點深度而已,如果換了我自己補寫後兩句,一定會寫的更好!”
心裏是這麽想,但仔細想來卻又覺得不太可能了,因爲她對自己也失去了最開始那麽強大的信心。
此時紀甯和唐解等人相談着走過來,唐解道:“世子殿下,這貢院之地品流複雜,還是先行到一邊歇過,看看之後詩會是否會進行第二輪的比試了!”
紀甯往台子上看一眼,此時從主持人朱遷往下,那些翰林都忙的焦頭爛額,也許他們就沒料到這麽一次小小的詩會會來這麽多人,場面有些難以控制,很多士子都要把自己的作品呈交上去,爲的是能讓台子上的學士和翰林看到。
原本京城詩會采用的是報名的機制,眼下看來,這種報名已沒什麽實際用途,就算是街邊的人也可以将自己的作品呈遞上去,根本沒人管。
還有人在趁機偷紙,因爲詩會給來現場的學子準備了一些紙張來寫詩文,筆墨紙硯畢竟都是值錢的東西,于是乎這詩會現場也就有了“雅賊”。
紀甯道:“看來詩會第一天的比試,到現在是結束了,看看明天上午的安排吧!”
趙元啓也點頭道:“永甯都如此說,想來不會有什麽懸念,走,再到觀景樓上,我們品茶飲宴,難得今日跟永甯出來……”
一行人走在往皇室觀景樓的路上,趙元啓湊過來提醒道:“永甯,之後便别飲酒了,免得影響夜裏參加學術之會!”
“嗯。”紀甯點頭,這才上樓而去。
……
……
趙元啓雖是金陵人,但他畢竟是崇王世子,在京城有其足夠的地位,這天下午他爲東道主,請幾人飲茶。
本來說要準備酒水,最後也被推辭,畢竟在文廟和貢院之外喝酒不是什麽好事。
京城詩會的第一天波瀾不驚,甚至顯得很混亂,台子上的翰林和文廟學士都顯得手忙腳亂,因爲他們也沒料到會有這麽多的詩詞湧現,好的壞的一大堆,要從中選拔出相對優秀的詩文很難,如果選拔不周,最後選出來的水平不佳,那會讓京城詩會成爲笑話。
很顯然,第一天的這題目,就讓詩會的主辦方很頭疼,所有的詩詞隻能帶回去再行審核,至于孰優孰劣也要等第二天上午才會有定論。
至于趙元啓等人,則在觀景樓上共處一下午,一直到日暮西山時,幾人才告辭,要各自回去。
趙元啓趁機過來對紀甯道:“永甯,你先回去稍作準備,待上更之前,我會派人往你府上去迎接,我們一同去參加這次的文會!我還要先送小妹回去,這丫頭也是讓人不省心,不知道她将來能嫁什麽樣的人……”
就好像某種暗示,似是趙元啓在鼓動紀甯追他妹妹一樣。
但紀甯在這件事上卻不會主動,因爲他知道,自己娶了趙元軒也意味着三妻四妾的夢想破滅,趙元軒雖然很可愛,但在他看來做個妾侍還挺好,有點小刁蠻和小俏皮,家裏可以養起來作爲開心果。
如果讓趙元軒來做正妻,紀甯則覺得趙元軒沒這能力。
因爲在紀甯看來,隻有“蘇蒹葭”這樣的女人,才有給他主持家政的能力,而他也一直是以迎娶“蘇蒹葭”爲目标的。
隻是他不知道那個“蘇蒹葭”,是李秀兒罷了。
“嗯。”紀甯也要收拾心情回去,畢竟要對家裏的林娟兒和雨靈做出交待。
紀甯從貢院方向出來,已有些累了,畢竟走了一天,這會林義還在城外避禍,暫時沒回來,他隻能在街角的馬車行租了車馬。
上了馬車,還沒走出幾步,就見到有不少的士子從貢院那邊過來,這些士子一路上也都在談論之前京城詩會的事情。
紀甯覺得這些事跟他沒多大關系。
到了他所居住小院外的胡同口,他便從車上下來,才剛進胡同,便見到有兩個人正在他府門前立着,好像是來拜訪的客人。
天色有些昏暗,紀甯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那邊的兩個人倒先轉身過來看着他。
“就是他!”說話的是女子,聲音讓紀甯覺得很熟悉,是納蘭吹雪。
而納蘭吹雪身邊跟着的,也是一名女子,不過二人一個一身白衣,一個一身灰衣,那女子好似尼姑一樣,跟在納蘭吹雪身後往紀甯身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