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對于治國有許多獨到的見解,諸如民貴君輕,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等,這些思想,都讓本世子之前受益匪淺,容公子以爲呢?”趙元啓看似是有意向趙元容推薦紀甯。
趙元容臉色略微有些尴尬,她不想點名自己跟紀甯之間早就認識,所以她隻能随便敷衍兩句,言語之間已有告辭之意。
紀甯心想:“崇王世子終究是資曆淺,居然看不出自己被趙元容嫌棄。他以爲在一個公主面前多推崇我一下,對我是有幫助的,卻不知這樣是在給他自己找麻煩。”
紀甯道:“在下對于治國之道的研究,僅限于書本上的一些知識,談不上有何見地,倒是世子殿下過于推崇了!”
“那這位紀公子,不知道對于詩詞方面有多少建樹呢?”趙元容好似是報複一樣問了一句。
這話問的很突然,連趙元啓和趙元軒兄妹也是一愣,他們都不知道趙元容其實是跟紀甯認識的,他們還很奇怪,爲什麽文仁公主上來對紀甯就好像有成見,連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客氣。
“在下對詩詞,略有研究!”紀甯道。
“好一句略有研究,之後倒想親自見識一下紀公子的才學!”趙元容說完,拿起茶杯喝口茶,直接起身下樓去,趙元軒緊忙起身跟上去,隻有趙元啓要留下來接待紀甯幾人。
“永甯别見怪,我這位……朋友,脾氣就是古怪了一些,她爲人還是很和善的,或許是她被一些煩心事所煩擾吧!”趙元啓到此時還在爲趙元容說話。
紀甯微微一笑道:“世子見外了,在下并未見怪,希望不會影響了世子和這位容公子的關系!”
“哪裏會?眼看這詩會也快開始了,永甯,幾位兄台,走吧,一起下樓去看看?”趙元啓做出邀約道。
“好,正有此意!”唐解等人早就迫不及待,聽到邀約,各自都準備一下,與趙元啓一起下樓而去。
……
……
京城詩會在午時末正式開始。
京城詩會一共持續兩天,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個下午和一個上午,當晚會有一個小的文會,會請一些學子到貢院内,一起坐而論道,論的不是什麽詩詞歌賦,也不是什麽儒學思想,而是論詩詞,第一天在詩會上表現好的公子會被邀請參加,而紀甯作爲種子選手,原本也是要參加的。
但他晚上應邀去參加學術研讨會,這次的貢院文會他就不去參加,而把機會讓給了唐解。
唐解等人可不知道紀甯其實是要去參加學術研讨會,還以爲紀甯跟柳如是之間還有一些“未了情”,三天過去之後,可能還會想辦法延長一兩日,所以他們都不會去多過問紀甯的私事。
幾人下樓時,貢院外所聚集的學子數量不減反增,這會整個貢院之外,來參加京城詩會的考生,大概超過一萬人。
其中大部分是來京城應考的舉人,差不多有六七千人,而其餘的學子中也包括了一些秀才,或者是童生,也包括一些白丁。
主持京城詩會的,并非是朝廷中人,因爲原本詩會就是由民間所組織。
組織這次詩會的人有很多,大抵說來是北方的一個詩社,因爲詩社跟别的詩社之間會有詩詞歌賦的較量,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個小規模的比試,而京城詩會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次比試,南方和北方很多學子來參加,嚴格來說每年都會有,但唯獨在會試之前的一年來參加的最多,因爲畢竟第二年春天就是春闱。
“……聽說這次邀請來主持這次詩會的,是以北陵派詩詞爲見長的名儒朱遷,此人在北陵派中的造詣很高,早年也考中進士,未曾在朝中做官,一直在北方開學社籠絡人才,後來也在文廟中有過建樹。此人在北方學子中的聲望不低,因爲這裏并非金陵城,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唐解交待的很仔細。
京城詩會原本隻是北方詩社之間的比試,但因來年就是會試年,京城詩會反而變成了南北方士子之間的較量。
因爲京城地處北方,南方學子就變成客場作戰,連主裁判朱遷都是北方人,這就讓南方學子在這次的比試中更加吃虧。
趙元啓道:“如果實在不公平的話,永甯幹脆也别參加了,這樣的詩會,即便有什麽成績,也不會影響到來年的會試成績。還是低調點好!”
連趙元啓也站在紀甯這邊說話。
正說話之間,趙元軒匆忙跑過來氣喘籲籲道:“你們也是的,我隻不過下去跟容公子說幾句話,你們怎麽就丢下我出來了?”
“呃……我們隻是先下來看看情況,你這不是也追來了?多大的人了,一點正形都沒有!”趙元啓從來沒在紀甯面前避忌,該喝斥妹妹時也不會遮掩家醜。
趙元軒瞪了兄長一眼,走到紀甯面前,道:“你跟我一起走,路上我還有一些詩詞上的事情問你!”
因爲這位“趙公子”來曆不簡單,唐解等人即便也想跟紀甯說話,卻還是不敢去争。
趙元軒拉着紀甯到一邊,道:“喂,紀甯,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在這次的詩會上表現的很好知道嗎?最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你風風光光的,那我才有面子!”
“我表現的好壞,跟郡主有什麽關系?”紀甯皺眉道。
“喂,你是我的朋友啊。你表現的好,我臉上當然有光了!”趙元軒道。
紀甯搖搖頭,很顯然他不贊同趙元軒的說法。
這會在貢院之外臨時架起來的高台上,開始有一些年輕學子走上台,這些人都是作爲南方和北方學子中的種子選手,被邀請而來的,其中大多數都是在當年各地的鄉試中表現優良的考生,不是解元就是亞元。
紀甯作爲金陵鄉試的解元,在南方衆士子中地位很靠前,畢竟金陵城作爲大永朝的陪都,也作爲江南水鄉的核心之地,一直是爲天下才學集中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