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吆喝不一定是要虧本,雖然周圍有天香樓的暗托,但還是有人出真金白銀的,隻是沒人出來作詩,雖然按照定下的規矩來說,一首詩的價值是十朵花,也就是一百兩銀子。
因爲隻是初選,賓客也沒有花血本,隻是拿出了大約一百多兩銀子來,紀甯分析了一下,其中有幾十兩還是天香樓自己拿出來捧場的,爲的是營造氣氛。
“不錯啊!”唐解道,“沒想到這姑娘看中的人倒還很多,隻是這姑娘才給一百多兩銀子,如果選中花魁,那不虧本了?”
“也不見得,花一百多兩銀子過個夜,這價格已經可以了,一百多兩銀子夠那些普通百姓賺幾十年的了。在我們看來,這些銀子或許隻是小的開銷,但大多數的百姓還是拿不出啊!”韓玉道。
紀甯和謝泰等人并未覺得如何,就算是紀甯,現在的身家也不是小數目,隻是紀甯平日裏不太喜歡花錢,爲人低調而已。
但一旁站着的林義則在暗自心驚,雖然林義這樣的京城人,聽說過那些舉人有錢,但也沒想到對于一百多兩銀子可以到微不足道的地步,他想的是,以後跟着紀甯豈不是要吃香喝辣的?林義心想:“那宅子說是有青龍,絕對沒錯啊,這位紀解元就是青龍,我跟着他讨生活,說不定以後也能飛黃騰達!”
卿葉下去之後,很快第二個姑娘又上來,這次茹娘也上來做了解釋:“這位宋琴兒姑娘,曾是蘇州一地有名的歌姬,曾在連王府做過侍婢的,後來連王府落罪,她就落入教坊,現如今在天香樓裏,仍舊是以歌喉而聞名!”
說話之間,一個打扮的很妖冶,一看就是個美女的女子走上來。
這女子是鵝蛋臉,她的美貌要比之前上來的卿葉不知要好多少,但她因爲本身地位卑賤,沒有什麽顯赫的出身,說她是連王府的出身,但也隻是歌姬出身,甚至有的想,這是不是清倌人還難說。
在衆人遲疑之間,這宋琴兒也開始表演自己的才藝,也就是展現歌喉來唱歌,會由樂師來進行伴奏,而她所唱的,卻不是别的,而是曾經在金陵城裏風靡了好一段時間的《水調歌頭》。
聽到這熟悉的旋律,紀甯心中多有感慨,别的他聽的或許不多,但這首歌他聽的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每次聽都會有種發出感慨。
但他沒有馬上吟詩作賦的興緻,他不是那種心有感慨就潑墨揮毫的人,他這會最喜歡做的,就是喝杯酒,感受心中的一股獨在異鄉爲異客的悲傷。
雖然宋琴兒的表演近乎完美,但在場的賓客卻不怎麽買賬,最後隻有六朵花,也就是六十兩,其中有多少是天香樓自己拿出來的都不好說。
但至少說明,京城人的口味不是比比哪些清倌人更加妖冶,而是看清倌人要更爲清純典雅,更希望羲清倌人能滿足他們征服之心。
倒是唐解笑了笑道:“這宋小姐,看上去倒有幾分魅,我倒想着,把人弄回來養在自己家裏,幾位意下如何?”
韓玉道:“你這口味,是否太獨特了一些?”
“哈哈哈……”唐解毫不介意笑道,“不過是随口一說,又不是要當真,這樣的姑娘出身連王府,說不定早就被連王府曾經的賓客碰過,納回來實在不智,不過以她的出身,想來多花點銀子就能搞定,這世道的女人,想守住自己的名節實在太難。肥水不流外人田,回頭就去跟天香樓那邊問問……”
連紀甯都沒想到唐解突然會對一個看起來有些妖冶的女人産生興趣,要知道這宋琴兒并未吸引到在場賓客的更多興趣。
唐解道:“一度風流,總是可以的,諸位别多想,隻是到京城裏來,尋花問月找一些别樣的感覺,又不是要流連忘返,始終是趕考更爲重要!”
當他說出這話,給紀甯的感覺就是“言不由衷”,之前唐解對宋琴兒的興趣是顯而易見的。
紀甯心想:“看來唐解所喜歡的不是宋琴兒的樣貌或者是才藝,而是宋琴兒出身連王府的身份,莫非唐解跟連王府之間有什麽過節?”
……
……
花魁大會還在持續中,出場幾個姑娘,春蘭秋菊各勝擅場,紀甯也說不出哪個更好一些。
紀甯知道這時代風月場的規矩,雖然金錢未必是萬能的,但有金錢和地位,還是可以爲所欲爲的,任何想得到的姑娘,都是可以通過權力解決的。
紀甯見雨靈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好,知道差不多也該回去休息。
“諸位,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裏,我先帶家仆回去休息,明日再見!”
紀甯想的是,既然第一天隻是墊場,很可能柳如是都不出來,即便出來,花魁最後的勘定還是要等到第二天晚上,隻有這第二天晚上才是花魁大會的亮點。
與其留在這裏參加一個沒意義的“選美大會”,還不如早點回去準備休息,他自己也喝了幾杯酒,想回去早些安歇,回去之後還需要爲雨靈準備熱水,現在雨靈是家裏的病人,他這個當少爺的,反而要照顧自己的丫頭。
“永甯要走了?那我們也不多留了,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等明天再來看看結尾就可以了。如果柳如是出來,還真想看看最後是怎麽個說法,如果能跟柳如是一親芳澤的話,那也絕對是生平無憾了!”唐解道。
紀甯沒多評價,雖然他跟柳如是之間還有些淵源,但無論柳如是發生什麽,其實跟他都是沒什麽關系的,因爲他本身就跟柳如是之間沒有感情羁絆。
紀甯下樓而去,天香樓的人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要出來相送,同時叮囑紀甯來日一定要過來。
似乎紀甯的存在,爲天香樓的花魁大會增色不少,但紀甯卻覺得自己是被人利用。
到現在他還沒明白這場花魁大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