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道:“我看也是,這頓吃多少,給她多少銀子就是了,本以爲到京城的天香樓來能找到賓至如歸的感覺,現在才知道,原來人家在意的隻是我們的錢财和名聲,對于我們的喜好根本也不關心,如果我們還腆着臉來,那不是被人笑話?”
旁邊謝泰和宋睿也在附和,隻有紀甯沒有随便發表意見,也是紀甯覺得沒必要跟一些風月場所的人一般計較。
窯姐愛才也愛财,相比較而言,她們還是更愛财多一些,所謂的愛才,也不過是爲了吸引一些風流才子的注意,爲她們自己提高身價,最終目的還是爲了得到财富。
紀甯微笑了一下道:“今日我們就當是來看熱鬧的,京城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們還是趁着二更天之前回去最好。
二更天也就相當于晚上的九點,紀甯想到晚上還要回到那寒冷的小屋,心裏也是發怵的,因爲回去後雨靈那邊也沒法燒火,他自己住下來又沒人照顧,晚上還要讀書,相比較而言其實留在天香樓也沒什麽不好,隻是這裏不是過夜的好地方,總是會被人非議。
才子跟佳人的故事,雖然有的很生動,但事後别人羨慕嫉妒恨,總會編排許多不是,諸如一代風流才子貪戀美色不知檢點等等,這種風言風語傳出去總是對一個人的聲名是不好的。
隻要正常到風月之所來喝酒,即便喝的是花酒,别人也不會非議,因爲這時代的背景本來就是如此。
到這種地方,隻要不涉及到最後過夜問題,會被人當成是一種雅事。
“二更天回去,也會有點早,不過想來這裏也不會有什麽合适的姑娘陪着過夜,哈哈,永甯要回去……我們也能理解!”唐解等人到底是知道紀甯家中是有俏麗小丫鬟的,紀甯要早點回去,那自然也是有小丫鬟作陪的。
他們自己也是帶了女眷到京城來,平日也不是過苦日子,他們對紀甯也沒什麽意見,都覺得來趕考,也不能太虧待自己。
說話之間,下面一樓的木台上,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笑盈盈擺擺手,整個天香樓内瞬間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樓下的環境,料想這花魁大會也要開始了。
果然,那男子道:“今日天香樓在京城開業,諸位能遠道而來捧場,實在是我天香樓的榮幸……”
很标準的開場白,沒什麽特殊的地方,紀甯覺得也不過是一個識字之人給編寫的開場白,沒有什麽文學素養在内,他甚至覺得這樣的開場白太簡單了。
說到最後,那男子才将花魁大會的規則說明白:“……今晚所有參加花魁大會的姑娘,都是清倌人,諸位應該知道清倌人是什麽。我們的規則是,一朵花十兩銀子,一首詩詞,可以作價十朵花,如果最後哪位姑娘得到的花最後,哪位姑娘就是花魁……”
聽到這裏,唐解忍不住嘀咕道:“這跟金陵城的花魁大會,似乎是換湯不換藥啊。”
“那倒是,别是黔驢技窮,最後隻是讓姑娘上來喝喝茶陪陪酒,那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不是說有姑娘會陪着春宵一度?”韓玉在旁邊好奇道。
那樓下的男子道:“諸位一定會想,這花魁大會來的是否太平素了一些?那就跟諸位客官說的在明白一點……誰今天出的花多,無論是從才學上出的花,還是從銀子上,最後如果花魁身上的花,最多的是來自于這位客官,會從所有的花中,按照花的數量分成阄,讓花魁出花的人來抓阄,誰若是能中選,那花魁今晚便與這名客官到房中,三天之内,客官可以歇宿在内,花魁必定盡心招待!”
“哇!”在場的人聽到這種選花魁的方式,還是會有一種心頭澎湃的感覺。
如果誰中選,那就直接可以得到花魁三天,這可比在金陵城的花魁大會更有魅力。
隻是很多人會覺得,既然是花魁大會,應該做的更文雅一下,而不該涉及到直接的财色交易。
那男子又道:“花魁大會會持續兩天,兩天之内所有的花都會持續在内,今日隻是熱身的墊場,今日出花最多的客官,今晚會得到最好的招待,會在三樓的貴賓房,得到兩位清倌人的作陪,至于是哪兩位清倌人,請恕在下賣個關子。至于最後的花魁,會在明日之後直接決定!請諸位也多拿出你們的銀子,還有才學來,也預祝各位,隻是獻出一朵花,也能得到最後花魁的芳心。”
說完,那男子往後堂的方向去,而整個天香樓内則是跟炸開鍋一樣。
唐解長籲一口氣道:“怪不得天香樓說,柳如是一直身體不适,看來天香樓不敢讓柳如是出來參加這樣的花魁大會,一旦被柳如是拿到花魁,無論怎樣,最後柳如是都要連續三天陪客人……想想天香樓做的這開業,也真是下血本啊!”
“不是下血本。”韓玉道,“也許就隻是一個噱頭呢?”
宋睿和謝泰也在發表意見,唯獨紀甯沒說什麽。
紀甯一直覺得這花魁大會似乎背後不簡單,但他現在還說不上是爲什麽,天香樓突然到京城來開業,還搞出這麽一種特殊的花魁大會,基本這花魁大會,跟普通的民間窯子賣姑娘也差不多,一點都沒有之前天香樓所走的高雅路線。
他一直覺得天香樓到京城來開業,背後有政治目的,到此時他更覺得蹊跷。
“名單出來了!”韓玉指着樓下說了一句。
有天香樓的婢女,舉着二十多個花牌走出來,每一個花牌上面寫着一個姑娘的名字,之後姑娘會親自出來與客人見面,表現自己的才藝,這跟之前的花魁大會并無區别。
隻是這些姑娘,一旦中了花魁,就要直接出來陪客,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這就讓這次的花魁大會的意味有所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