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将自己的拜帖送上,天香樓的人趕緊出來招待,在紀甯進門時,還有人在喊:“金陵鄉試解元,紀公子到!”
紀甯的出現,就好似是一種名人效應,既然連金陵鄉試本屆的解元都能來,那别的什麽南方才子也可能會來,這裏就不再隻是個單純爲了尋花問柳的地方,倒成了一個研究學問或者說是比試學問的場所。
“看來還是永甯的面子比較大啊!”唐解感慨着,與紀甯一起上樓。
天香樓在京城分号的規模并不是很大,但仍舊保持了原本天井的格局,在天香樓四面有三層樓,每層樓都有大約二十個房間,其中有部分是宴客廳,還有部分是姑娘的閨房,至于三層也是天香樓的貴賓廳,同時天香樓裏的姑娘,也會根據她們的花名來排序,誰能爲天香樓賺更多的銀子,就可以住在二樓或者三樓,如果是那種過氣的姑娘,可能就需要住在一樓,或者是後院的廂房裏,後院也是天香樓裏雜役和仆婢住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秦樓楚館,也是一個社會,在這裏也是等級分明,像柳如是這樣的頭牌,在天香樓裏得到的待遇也是非常高的,在短時間内她也沒機會能脫離苦海,隻能是一直爲天香樓牟利,除非有人能拿出讓天香樓覺得非常可觀的金錢,而且能讓天香樓得到某位朝廷大員的庇護,才能讓天香樓把柳如是給“讓”出來。
紀甯心想:“天香樓幕後一定有朝廷官宦的背景,他們在金陵城把生意做的不錯,将生意遷到京城來,未必是好事。但如果是爲了某種政治目的的話,那他們來京城還是有意義的,但他們背後的政治目的到底是什麽?天香樓有太子、五皇子和文仁公主勢力的背景?還是說涉及到一些朝中朋黨勢力之争?又或者是跟皇室中人有什麽牽連?”
想着事情,紀甯也到了三樓的宴客廳之外,天香樓的夥計笑道:“聽聞幾位公子都是在金陵城的熟客,這位還是解元公,今日到天香樓來,爲諸位公子準備了最好的廳房,還請進去,之後會有人将酒菜送來,再有姑娘出來作陪,花魁大會大約還有半個時辰開始!”
韓玉笑道:“還有姑娘作陪?”
那夥計沒作答,先行撤下去,等紀甯等人進到廳堂裏,馬上有丫鬟過來奉上茶點,因爲不是地席,而是桌椅,唐解還稍微有些不滿意道:“京城酒肆客棧的格局,都是這種桌椅的布置,跟我們南方人還是有很大差别,到了這裏還真有些不習慣!”
韓玉道:“那是,如果是地席的話,可以讓姑娘坐的更靠近一些不是?”
一句話,就惹來幾人的會心一笑,連紀甯嘴角也微微露出笑意,這讓一旁穿着男裝的雨靈很不滿。雨靈想到接下來會有一些“不知廉恥”的姑娘來勾搭自家少爺,她心裏就很不舒服,一個小丫頭也沒有落座的資格,就站在旁邊幹生氣,再加上身體狀況不太好,她也昏昏沉沉的。
很快,酒菜就開始往裏面送,又有夥計進來道:“幾位公子,不如将席位給你們設在外面,這樣可以一邊吃酒,一邊欣賞外面的歌舞表演,不知可否?”
“正合我們的心意,這幾個姑娘……姿色一般了些,是否可以換換?”韓玉說話時,情緒有些不滿,本來他以爲今天的白吃白玩是有質量的,誰知道不但酒菜不是最上乘的,連姑娘的姿色也都一般。
紀甯卻知道,人家天香樓開業酬賓,也不可能把好的姑娘拉出來陪酒,那會顯得丢面子,現在人家給配備了五個姑娘過來陪酒已是不易,這些姑娘很可能是原本京城裏的風月女子,被天香樓所兼并收攏的那種,天香樓能拿的出手的姑娘,尤其是那些清倌人,都會在當晚的花魁大會上出現,是壓軸的。
那夥計不回答韓玉,好似韓玉的話對他沒什麽影響力,他反而看着紀甯,想知道紀甯的意見。
紀甯搖頭道:“天香樓是開張大吉,我們也是初來乍到,過來看看熱鬧就好了,至于姑娘……其實也不必另行準備的。”
唐解笑道:“那也是,如果需要姑娘,我們自己找,不用你們單獨給派人過來了!”
按照唐解的意思,既然“免費”的都是不好的,那幹脆就自己花錢,找幾個才色都不錯的姑娘過來陪酒,反正也沒打算在天香樓裏過夜,如果是幾個姿色差的姑娘在旁邊陪酒,反而會影響了喝酒的心情。
席位挪到了廳堂外面,就在三樓的樓梯外欄之前,往下看,高度還是有些高的,好在幾人都沒有恐高症。
紀甯坐在中間的位置,他身後就立着雨靈,紀甯又讓天香樓的人準備了凳子,給雨靈坐下來,雨靈這會也不是昏昏沉沉的,她知道有人可能來“勾搭”紀甯,就好像一隻小雌豹一樣,警惕地打量着别處的姑娘,生怕這些姑娘過來。
而紀甯則沒那麽多的想法,他隻是跟唐解等人喝了三杯酒,難得在這種不太冷的地方,他想的是比回那連竈火都沒生的家裏要好的多。
天香樓在花魁大會開場之前,下面有一些墊場的歌舞表演,都是一些莺莺燕燕在那扭動,這些舞蹈動作也的确沒什麽可觀賞性,紀甯想的是,如果有霓裳羽衣舞表演一下,或許還能激發這些賓客的興趣,否則就算姑娘穿的再華麗,送表演出來的舞蹈也欠缺可觀賞性。
“永甯,京城詩會那邊已經有消息了,除了五皇子會參加之外,聽聞朝中還有幾位翰林會出席,盛況空前,這些翰林中很有可能會有來年會試的考官,就算不是主考,那也是各房的房官,如果能被他們欣賞,最後在會試中有建樹的機會也會大增!”唐解有些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