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開始準備往京城去的事情,他現在要完成一個解元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在來年的會試中考中貢士,再在殿試中順利完成答卷,獲得進士的名位。要獲得進士的功名,對于紀甯來說是可以期待,但也不能有過多期待的,因爲進士考試不會有鄉試考試這麽簡單,要參加一場會試和一場殿試,所面對的考生也是全大永朝上萬名舉人,這還不包括一些國子監出來的考生,這些考生原本就是秀才或者是京師豪門望族的子弟,這些人等于是不用參加舉人的考試,就能獲得參加會試的資格。
每一年,文廟也會有将許多有資質的年輕人保送進國子監,紀甯對于國子監所了解的不多,但知道文廟和朝廷從開設國子監的目的,就是爲培養更多的人才。
紀甯要收拾行囊,要準備好自己上京所需要的盤纏、衣物和車馬、随行人員。
紀甯所要帶的人,原本計劃是何安和雨靈,但現在他隻是想把雨靈一個人帶在身邊,家裏始終需要留下人來看家。
何安年齡老了,還有家人需要照顧,紀甯把何安留在金陵城也是對何安的一種尊重,至于雨靈,則無依無靠的,紀甯知道自己一去京城就需要三五個月,那時雨靈一個人在家中必然會胡思亂想,一個小丫頭無依無靠的也會覺得自己被遺棄,紀甯自己本身也舍不得一個能照顧他起居的小妮子。
“少爺,您下個月初就要往京城去了,奴婢給您準備了一些衣物,您看看……如果有不合身的,奴婢再給您改!”
雨靈顯得很委屈,因爲她生平最喜歡的人,就隻有紀甯一個人,因爲她并沒想過要嫁人或者怎樣,生是紀府的人,死是紀府的鬼,這就是她這樣一個淳樸少女的最直接想法,她很希望将來一輩子能留在紀府,但又知道紀甯始終會成婚生子,以後她要留在紀府,就需要有名分,不然一個女孩子家也是需要嫁人的。
她也是沒資格成爲紀甯的正妻,甚至連成爲滕妾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是通房丫頭,而通房丫頭通常都是主母那邊的丫鬟,跟她無關。
“沒事,回去休息吧,别多想,回頭我帶你去京城!”紀甯道。
“哦。”雨靈也不是很開心,因爲她覺得紀甯說這些話隻是在敷衍她,她以爲紀甯并不想帶她去紀府。
這天晚上,紀甯約了納蘭吹雪見面,在納蘭吹雪有了自己的居所之後,紀甯終于不再用隻在納蘭吹雪“心情好”的時候來見一面,他甚至也可以約見。
“……都準備好了,很好,那我就放心了!”納蘭吹雪上來就用很傲氣的語氣道。
紀甯有些不爽道:“聽納蘭姑娘的話,我跟你上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難道不是嗎?我們的敵人是相同的,你還要去考科舉,如果你幫我替我納蘭家報仇,我會給你爲奴爲婢,現在你跟我去京城,難道還需要談條件?”納蘭吹雪一點沒有當一個“奴婢”該有的覺悟,她說話也是很不通人情世故的,讓人聽了想打人,一個女兒家說事,總好像别人欠她錢一樣。
紀甯道:“納蘭姑娘應該明白,是你跟我去京城,或者各自走各自的路,路上我們互不幹涉。我的主要目的是考科舉,不是陪納蘭姑娘你去告狀,如果将來可以幫你申冤成功,令張氏一門被治罪,那你就将成爲紀府的奴婢,那時我将會是你的主人,你對未來的主人難道一點尊敬都欠奉嗎?”
“尊敬?”納蘭吹雪顯然對最基本的禮數都不懂。
紀甯有些氣結,真是對牛彈琴啊,納蘭吹雪除了會武功,還有點才學之外,對于人情世故簡直就是白癡,甚至連花銀子都數不清數目,宓芷容甚至還說過一件好氣又好笑的事情,納蘭吹雪居然還是個路癡,每次都要記錄下來一些記号,才能找到路,如果被人改了記号,這傻女人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紀甯心想,如果是别的美女要到我紀府來爲奴爲婢,那是我紀甯的榮幸,可你納蘭吹雪說要來,簡直是你的榮幸啊,在我紀府裏好吃好喝的,還有人給你指點,總好過于你在江湖上流浪,當一個近乎于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總之以後你還是留在紀府裏,想練劍練劍,想讀書讀書,當個老老實實的家庭主婦或者更好,就看你的心能否沉的下來。
“納蘭姑娘,把出發的時間定一下,你也好準備一下,十月初六,這是計劃出發的日子,在這之前你要把該收拾的都收拾好!”紀甯道。
“收拾什麽?”納蘭吹雪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衣服,盤纏,還有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你還有什麽需要的?”紀甯問道。
“我需要的東西很多,比如說,你說的衣服,必需品,還有……盤纏!”納蘭吹雪很不客氣說道。
紀甯簡直都要無語了,女人還有比這更臉皮厚的嗎?
還不如說直接什麽都沒準備,讓我給你完全準備好,你就把自己帶上上路就行了。
紀甯道:“納蘭姑娘,你有車馬,或者是随行的人?”
納蘭吹雪搖搖頭。
“平時你吃什麽,穿什麽?”紀甯問道。
“有吃的,就吃,我會去一些包子鋪,拿他們幾個包子吃,或者是去找個裁縫店,找一些白色的布,自己縫制幾件衣服就好了……你有别的問題嗎?”納蘭吹雪好像很認真地說道。
紀甯繼續問道:“那以前你都睡在哪裏?”
“嗯……破廟,或者是金陵城周邊的一些官府的殿宇,有很多地方我可以去……”
“那梳洗打扮呢?”紀甯問道。
納蘭吹雪很認真道:“我生活的條件不好,有些事我不會太勉強,但我這個人很喜歡幹淨,所以我每天都會在夜晚時,到金陵城周邊的湖泊或者河流裏,去洗澡,你問這些,是不是問的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