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對于趙元啓的安排,還是很感激的,在他還沒有進士名位時,趙元啓就已爲他規劃好了以後的路,當崇王府的西席幕僚,一個月的俸祿可能會有幾十兩之多,若是再提出對崇王有意義的建議,或者還會得到不錯的賞賜。
但紀甯連文仁公主的收攏都沒贊同,又怎麽會跟崇王走到一路上?
何況紀甯還知道崇王心思不簡單,既然有暗中加害文仁公主的打算,這是紀甯所不能接受的。
紀甯心裏雖然不贊同,但他還是很嚴肅站起身來,恭敬行禮道:“謝過世子殿下的擡舉,但在下實在是不能領命,待将來功名在身之後,或許爲文廟社稷出一份力,或者不中功名,也想緻力于教學和作育英才,實在不想受到桎梏爲王府西賓,還請世子殿下見諒!”
“好吧!”趙元啓沒有勉強,站起身道,“不知可否與永甯你往書院一觀?”
紀甯點頭道:“世子殿下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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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甯陪同趙元啓去了一趟三味書院,就好像陪同領導來視察一樣,紀甯對于趙元啓的到來沒有準備,宓芷容在給學生上課,紀甯不想進去打攪,就讓趙元啓在門口聽了一下。
恰好這天宓芷容所講的不是傳統的四書五經,而是一堂通識課的課程,所講的内容是關于大永朝的一些明川大山,趙元啓在外面旁聽一番,悠然神往,道:“如此的課堂,真是豐富多彩,若兒時我也有機會來這種課堂,那該有多好?”
“世子殿下謬贊了,隻不過是潦草的一間課舍,讓學生回來就讀,所講的内容并非正統的學問,倒有些偏雜!”紀甯道。
“哪裏有,這些課程,對于學生增長見聞是極有好處的,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學生年幼尚且不能遊曆天下,但若能習得這些才學,倒可以博聞強識,成爲國之棟梁!”趙元啓對紀甯仍舊很推崇,但他轉念一問道,“永甯,不知可否爲我引薦一下剛才那位先生?我覺得她學問甚好,所講的知識也很中肯,倒想與他探讨一下學問!”
紀甯想了想,道:“世子殿下,如此不妥,您乃是王府世子,如此去見一個民女,怕會影響了兩邊的清譽!”
趙元啓想了想,雖然他心有不甘,但最後還是點頭。
二人在紀甯的辦公室停留了一段時間,宓芷容那邊的課還沒講完,不過趙元啓已有些倦意,起身道:“永甯,下次再來拜訪你。我的想法,是你這種課堂應該多加推廣,在你出發往京城之前,我想參股到你的書院中,不知永甯你是否接受?”
紀甯對于趙元啓的入股,沒有多少興趣。
因爲他不想跟崇王府牽扯上什麽關系。紀甯道:“如果世子殿下是以個人名義來參股,在下必然欣然領受,但若是以崇王府世子的身份……那還是不必,在下很不希望書院沾染上學問之外的背景或者庇護,始終讓學生專心于讀書才是最重要的。三味書院的目的是培養英才,不管是出身寒門還是富庶,如若有了崇王府背景,始終會變了味道。”
“永甯說的有道理,我明白了,回頭我再想想吧!”趙元啓這才起身離開了書院,紀甯親自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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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趙元啓,紀甯心中有些疲憊,進到他的辦公室内,便見到宓芷容已經上完課出來。
“下課了?”紀甯問道。
宓芷容道:“總不能讓先生講一整堂課,還是需要讓學生多去背和記,即便先死記硬背,也對他們是有好處的。”
“說的是。”紀甯點頭。
宓芷容問道:“剛才那個人是……”
“他是崇王世子,未來的崇王接班人,是我無意中結交的一個朋友,他過來隻是想看看我們教學模式,順帶還想提出入股的問題,但被我拒絕了!”紀甯道。
宓芷容這才欣然道:“小女子本還以爲紀先生是因爲一點蠅頭小利,而将之前辦學宗旨給忘了呢。現在有了秦當家的入股,再找别人入股,應是不合适,崇王府的背景……來頭太大,若真有這背景的話,必然有很多不相幹的人會把自家子弟送到我們的書院來!”
紀甯點頭道:“這是正是我擔心的。不說這個,納蘭姑娘她……是否已經入住到新的居所?”
宓芷容螓首點了點道:“她才剛搬過去,我還過去看過她,她對我也沒太多的成見,距離我住的地方很近,這樣我偶爾能過去看看她。紀先生,多謝您的安排,讓她可以多了幾分安定!”
“女孩子在江湖中漂泊,始終要有安定的家,宓姑娘其實也一樣,别總顧着教書,很多事……其實也可以自己去争取。”紀甯很坦誠道。
宓芷容斜眼看着紀甯,道:“紀先生是想暗示小女子什麽事嗎?小女子歲數是不小了,但也不至于影響到在書院中教書,暫且也不想成家立室的事,畢竟在這社會中,仍舊是以男人爲尊,那些大男子主義的人,誰會容許自己的妻子出來爲人教書呢?”
紀甯本想說什麽,但他還是老實住口不言。
别人他不敢保證,他自己的思想還是很超前的,因爲他對宓芷容很欣賞,若宓芷容入了他的門,他肯定不會幹涉宓芷容的教書。
但有些話,由他口中說出來,始終不合适,就好像他老早就惦記着宓芷容一樣,讓宓芷容多想。
“紀先生,還有事?”宓芷容問道。
“沒事。”紀甯笑了笑道,“隻是随便問問,若将來宓姑娘能覓得如意郎君,或許就不會抱有這樣的想法,在夫妻關系中,還是要互相容讓,互相理解和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