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道:“紀公子令定文名的丹書冊發出一道白光後失靈,而後在新的丹書冊中,未曾留下任何印記,以至于被人說是并無底蘊。但其後書寫小篆,寫就一篇《洛神賦》,令況學士都贊歎不已。”
“《洛神賦》?”趙元容想了想,道,“你可有将原文記下?”
“屬下在旁聽了一段時間,隻将其中部分記錄下來,請公子示下!”
黑衣女子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來,上面記錄了紀甯所撰寫的《洛神賦》的部分文章内容,趙元容仔細打量,雖然這隻是文章中一部分,但她在通讀之後,馬上感覺到體内有一股氣息在湧動,似乎是文氣。
“這文章,真是出自紀公子之手?他……居然還是用小篆書寫?”趙元容驚愕不已,“如此文章,乃是我生平僅見,便是宮裏的講官和教習,也未必能寫出如此好的文章,這居然是出自紀永甯之手,那他的才學……”
趙元容沒說下去,但下面的話也是顯而易見的,她覺得紀甯的才學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屬下并不知紀公子是否用小篆書寫,因爲屬下所認識的小篆數量極少,而且當時是由況學士讀出文章,況學士點明,紀公子隻是有幾字運用不準确。料想紀公子也并不能一次寫出千字的小篆,但當時紀公子寫完之後,神色平常,并無任何精神的損耗,頗爲神奇!”
趙元容搖頭道:“别聽況淩說什麽,他這老匹夫,自己學問一般般,總是喜歡給人挑刺,他說紀甯的文章有幾字運用不對,應該是挑不出别的毛病,雞蛋裏挑骨頭,如果紀甯真的能寫出這麽好的文章,怎會連小篆都能寫錯?這篇文章中所蘊藏的文氣,甚至比之小篆本身還要高,況淩不會不懂這一點,他隻是在給自己的無能找台階下而已!”
“公子,那當如何?”黑衣女子好奇問道。
“紀甯的才學,的确是超出了本宮的想象,本宮很希望能将他招至麾下,那時本宮将可以用他的才學,成就一番大事。可現在……唉!趁着兩天後出發,你先去調查一下紀甯的詳細背景,越詳盡越好,我要了解紀甯一切行爲習慣,我希望能投其所好,将他收攏過來!”趙元容道。
“公子難道是要……用利益來招攬此人?”黑衣女子道。
“怎麽?不行嗎?就允許本宮兩位皇兄用這種手段來拉攏人,就不許本宮用?在權謀中,用利益也是最基本的手段,本宮要多一個謀士,若讓他将來考中進士,或許他會進入到文廟,那時再想收攏他就難了,還不如趁現在,在他尚未有大的作爲之前有所行動。你緊忙去辦,不得有誤!”趙元容厲聲道。
“是,公子!”黑衣女子恭聲領命,退出房間之外。
趙元容拿着紀甯所寫的半篇文章,神色有些恍然,道:“此子如此有造詣,如何才能讓他真正歸我調遣?他志不在朝堂,即便偶爾會爲我出謀獻策,在涉及到權力争鬥之事上,他或許會明哲保身,隻有他跟我的利益休戚相關,或許才可以。這些年來,父皇曾爲我張羅過許多婚配人選,我都拒絕,就是爲了等一個能真正幫到我的人,而不是一個擺起來看的驸馬爺,難道我要嫁給紀甯,這樣才能讓他跟我一心?”
……
……
紀甯從金陵文廟出來,唐解等人很高興,紀甯在人前露臉,如此再沒人敢說紀甯是沽名釣譽。
論詩才,紀甯早就名揚江南;論算學,紀甯又在崇王府一鳴驚人;論科舉文章,紀甯一榜高中鄉試解元;論才學,紀甯寫出《洛神賦》這樣的佳作,令人敬仰;論文氣,紀甯一次寫出近千字的小篆文章,而且面不改色。種種迹象表明,紀甯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來獲得了今天的成就,别人對紀甯的攻讦,隻是妒忌。
“永甯你今日可真是出彩,連我們站在旁邊都覺得面目有光啊!”韓玉笑道。
“幾位兄台客氣了,在下隻是僥幸罷了!之前曾有一篇文章的雛形在心中,當時心無雜念,便将文章一氣呵成,未曾想過是否要在人前爲自己立威!”紀甯道。
“讓那些人看看你的本事,那就是最好的。”唐解道,“今日不妨在天香樓設宴,好好爲此事慶祝一番,如何?”
“不了不了,在下還要先回去,有時間再宴請爲好。”紀甯緊忙回絕,他要回去把之前腦海中所浮現的甲骨文都記錄下來,如果過一段時間,很可能這些文字的形狀會逐漸模糊,到時會出現偏差。
唐解等人也不勉強,各自行禮後告辭。
紀甯收拾心情回家,剛進家門,就見雨靈坐在院子的小闆凳上悶悶不樂,好像在惦記什麽事情。
“怎麽了?剛才敲門也不過來開!”紀甯道。
“少爺,是那些開字花店的,他們收了奴婢三錢銀子,說好了少爺中了解元,要給我三十六兩的,可今日我去要,他們不但不給我,還罵我,說我癡心妄想。少爺,您可要爲奴婢做主啊!”雨靈急的都要哭出來。
紀甯點頭,之前雨靈去買他中解元賠率的事,他也知道。
現在雨靈夢想成真,不但自家少爺中了解元,自己還赢了一大筆錢,準備去提錢回來,就被字花店的人給羞辱了。
一個小姑娘家也不敢跟那些兇惡的人一般計較,回來後越想越氣,便坐在院子裏傻傻發呆。
“先等我一會。”紀甯道,“我先進去記錄一些東西,等回頭,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我就還不信,有人敢明目張膽仗勢欺人,願賭服輸,這些人不好好教訓他們一下,還真以爲沒有王法能管得了他們!”